畢竟這裡還是府城。
鎮江府還沒裁撤,他們的科舉考試,戶籍管理,統統還是在鎮江府,包括各縣的知縣也在這裡,就跟南朝的那些僑置郡縣一樣,丹陽知縣,金壇知縣,統統都擁擠在丹徒城裡,包括縣教諭這些也在。反正沒錢撈了,就靠朝廷那點死工資活著,一個個活得生不如死,天天湊在一起以詛咒楊信為樂趣,據說他們還囂張地出版了一本詩集。
就是把罵楊信的詩詞湊在一起,順便再加上些懷念過去美好生活的。
還大賺一筆。
這本詩集目前江南士紳幾乎人手一本呢!
總之搞得就像那些流亡人士一樣。
而楊信在揚州逗留期間,這些士紳就已經完成串聯,甚至包括部分同樣慘遭迫害的句容,武進等地士紳,一起在京口閘佈下銅牆鐵壁,阻擋這個奸臣,防止他進入運河繼續去迫害其他地方的鄉賢士紳們。當然,主要是他們背後的贊助商要求的,雖然理論上兵部給楊信的命令的確是去江西,但只要用腦子想想就知道孫承宗是管不住楊信的。
不就是錢糧嘛。
在昭義市有的是。
今年麥收昭義市又上交了一百多萬石麥子,這些麥子至今還存在丹陽,而且據說很大一部分還磨成了麵粉,這個正好對蕩寇軍口味,這一百多萬石足夠這一萬多人吃好幾年,而且昭義市還有楊家的罐頭廠,兵工廠,基本上一切需要的都有,楊信才不會被錢糧什麼的控制住呢!
別說就才一萬多人馬,就是在昭義市徵召幾萬大軍都沒問題。
所以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河間侯,您要去哪裡?”
高弘圖一臉警惕地看著楊信說道。
他感覺自己腳下的船頭正在轉向,原本出瓜洲閘後向西的船頭,正在緩慢地向南調整……
“怎麼回事?”
楊都督搖著摺扇說道。
“回叔父,退潮了,咱們的船頂不動江水!”
楊寰說道。
“啊,那就隨便吧!”
楊信說道。
“河間侯,兵部嚴令必須去江西。”
高弘圖毫不猶豫地抗議。
“研文兄,這不是我不想去,退潮這個誰也沒辦法,你大概不知道這京口是有潮汐的,如今退潮加上逆流,沒有順風沒法向上遊的,不信你去讓那些水兵轉舵試試。”
楊信說道。
“叔父,此刻逆流,江水加退潮很急,硬轉舵容易翻船。”
楊寰抗議道。
“啊,那就不要轉了。”
楊信說道。
高弘圖立刻傻眼了,他在甲板上前後跑著,不知所措地看著下面正在退潮中的江水,而本來就是逆流,再加上趕上退潮,下面的江水流速很快,風向不利也降下了帆,沒有任何動力的船頭被水流推著,不可阻擋地轉向南,很快船頭就已經對著了南岸。而且還在不斷轉向,高弘圖愕然地看著金山寺的高塔進入自己的視野,然後是京口閘,然後是鎮江城,原本出瓜洲閘後應該向西的船,就這樣在江水推動下斜插京口閘。
而後面全部開啟的瓜洲閘處,一艘艘同樣滿載士兵的船也一樣,隨著湧出的河水順流而下進入長江,然後被江水推著跟隨他們奔向京口。
“這是天意,天意不可違!”
楊信搖著摺扇煞有介事地說道。
而此刻金山寺聚集的人群一片騷動,同時慈壽塔上伸出一面旗幟,緊接著那些擁擠在京口閘前的大小船隻就向著閘口匯聚,迅速將閘口堵得恍如海嘯後的垃圾帶般,徹底封鎖這個江南運河的入口。
下一刻金山上一道硝煙升起,緊接著炮彈落入江面空曠處。
“這是何意?”
楊信愕然道。
“禮炮,歡迎都督駕臨江南!”
高弘圖沒好氣地說道。
他現在已經沒法改變什麼了,不過楊信終究還是得進京口閘,人家這邊堵死京口閘他還是進不去。
“鎮江士紳太客氣了,還禮!”
楊信說道。
他前面甲板上一門臼炮旁邊炮手開啟彈藥箱,從裡面取出一枚堪稱巨大的帶著木製彈託的炮彈,開啟炮彈上的蠟封木塞,旁邊士兵從小盒子裡取出一個帶著刻度和螺紋的木頭錐管遞給他。椎管上面就像菸捲一樣露出一截紙卷,那炮手迅速在最上的刻度線上打孔讓將錐管插入並擰住,緊接著接過點火杆,看了看楊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