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實際上贛東北有的是這樣的棚民,他們和周圍編戶的百姓無異,唯一的區別就是不能到平原耕種。
因為他們的身份不在戶籍當中,走動乃至進城交易都行,但居住平原就得面對官府了。
甚至就是造反都常有。
直到五年前他才被楊家招募,從此成為了楊家的莊戶,他的一切可以說都是楊家給的,所以他只忠於楊家。
他緊接著從屋頂下去。
後面的手下也跟著下去,這些也是楊家的,都是贛東北一帶棚民,都會開化一帶方言,甚至對開化本地情況也很熟悉,扮演開化山民角色毫無難度。
“羅老大,這鬧起來怎麼收場?”
何福問道。
這時候整個衢州城都已經亂套,別說是青壯了,連那些老頭老太太都跑出來,加入到討債行列,但這裡一亂可就得面對浙江團練了,浙江團練新編的衢州旅可在壽昌。而且還有附近的龍游,玉山,常山等營,之前的騎兵的確跑了,但接下來就得輪到這些人過來了。
至今還被踩著的方老爺一個兒子和十幾個學生,可全都在衢州旅當軍官。
“這衢州得多少青壯?”
羅輝說道。
“光這城裡如今就得五六萬。”
何福說道。
“五六萬青壯,碼頭上還有一堆從江西運來的鎧甲,城裡的各處作坊一天就能造幾十支斑鳩銃,葉家炮廠還有十幾尊大炮沒運出去,火藥這裡就能造,那五六萬青壯把城門一關,能不能支撐半年?
半年還打不開嚴州,你也太小看靖難軍了吧?”
羅輝笑著說道。
這裡一卡斷,前線的兩萬多團練根本無法維持作戰。
雖然這一帶軍工產能不小,但因為從去年到現在一直就在不停打仗,各地根本沒有什麼儲備,這兩萬團練還是靠從福建買來一部分槍械才武裝起來,彈藥更是全靠那些工廠邊造邊送,而火藥原料全靠從外面買,浙江本地既不產硝也不產硫磺……
硫磺其實也產。
用黃鐵礦製取,龍游一帶就有士紳在幹,但那點產量對於軍用毫無意義。
但硝就真沒有了。
大明的硝一是四川主要是川東貴州一帶的硝洞,這是軍用的主要硝,山西的鹽硝,山東的土硝,浙江本地想弄硝,那就只能去刨茅坑了,但悲劇的是浙江人民喜歡用缸……
沒有廁土啊!
“咱們得有人領頭啊!”
何福說道。
“領頭的在那裡呢!”
羅輝一指依舊在捶胸頓足的孔博士。
後者心有靈犀般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們,羅輝笑著走了過去,他身後那些手下,何福和身邊朋友,全都同樣笑容詭異地跟隨,孔貞運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們,本能般轉身就想跑,何福猛然上前幾步,一下子抓住他重新拖了回來,轉過身子讓他面對羅輝……
“孔博士,您該毅然反正了!”
羅輝誠懇地說道。
“你,你們想幹什麼?”
孔博士戰戰兢兢地說道。
被何福等人抓住雙臂,仰頭看著羅輝的他,恍如一個即將遭遇不幸的柔弱少女。
“孔博士,瀛國公受奸臣迫害,不忍看著大明從此黑白顛倒,故此不得不舉起義旗清君側,靖國難。
您身為聖人之後,豈能在此坐視?
如今衢州百姓已經與逆黨劃清界線,正缺一個主持大局的,您作為聖人之後,一向德高望重,自然是最佳人選。
小的倒是有個想法,咱們衢州百姓仿效瀛國公的四民大會,在城內推選四民代表,然後由四民代表共同組成衢州公社,由公社來管理城內事務,準備抵禦逆黨反撲,等待瀛國公的大軍到來。
而您就是衢州公社總管。”
羅輝說道。
“老,老朽年邁體弱,實在不敢當此重任,壯士們還是請另尋高明。”
孔貞運趕緊說道。
話說那些士紳遭遇這次大亂,一個個肯定損失慘重,他們那些在前線的子侄殺回來,肯定也得找個肥羊宰了吃肉,而此時衢州最肥的肥羊莫過於他了。之前許都等人不但沒動他,反而對他尊崇有加,孔家利益一點沒受損,反而趁機撈了不少,這次民變也影響不到他家,因為他家一張白條沒打過。
那可以說是完美的肥羊。
要是再做這個什麼公社總管,正好那些人回來以此為藉口,對孔家來一場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