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發完銀子,上萬口子男女老幼一個個抱著粗瓷大碗,蹲在這片空曠河灘吃肉啃大餅,快快樂樂恍如過年般的時候,任祈祿騎著馬滿頭大汗地狂奔到了楊都督面前……
“都督,出事了!”
他跪在地上用袖子擦著汗說道。
“不要慌,本都督在能出什麼事?”
楊都督說道。
“稟都督,小的和家父一同帶著我們九姓司的一千多青壯,正在奉都督之命趕來伺候,卻不想遭到奢家的部將張彤阻攔,說是我九姓司的人沒有宣撫司的命令不得隨意調動,如今他們的人正在和我們對峙。”
任祈祿說道。
按理說他們的確不能隨意調動。
任家雖然是土司,但長官司歸宣撫司節制,而朝廷也有規矩,土司的軍隊不能隨意出境,不過任家有楊信的命令,雖然是口頭上的,但任世藩光想著銀子了也就沒多考慮,主要也是他對楊信與奢崇明之間的關係認識的還不夠深刻,沒想過奢崇明的人會阻擋。
“越來越不像話了,連本都督的人都敢阻攔,帶路,本都督倒要看看這地方還是不是大明皇帝的天下。”
楊都督說道。
任祈祿趕緊起身上馬。
旁邊張懷義給林問本使個眼『色』,後者趕緊招呼一隊士兵,然後簇擁著都督的十六抬太師椅跟著任祈祿,很快沿著曲折的小路,到了一處山間的關卡,任家應該是為了搶在天黑前趕到,所以特意抄了這條近路,反正他們一樣也是山民根本不在乎走這樣的路。
但卻被奢崇明之前以搜捕為民,集結起來分別控制各處關卡的軍隊攔住
永寧衛只控制向瀘州的大路,也就是石虎關的驛道,向南到貴陽的大路不遠就是赤水衛的普市千戶所,那個方向歸赤水衛管。
但周圍這些山間小路,就統統是奢崇明的人控制了。
楊信到的時候任世藩正在和一個全副武裝的壯漢交涉,而他後面那些屬民青壯一個個義憤填膺。
這邊同樣劍拔弩張。
他們雙方也都互相不怕,說白了都是夷民。
不過任世藩的手下看上去比較窮,奢崇明有永寧城的商業,但任世藩那裡就是窮山惡水間很小很小一塊平地,恍如群山褶皺裡藏著的一隻小蟲,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對每人二兩銀子極其渴望。
那些青壯都在憤怒的和這邊對罵著。
“都督,您可要為下官做主啊!”
任世藩一看楊信過來,立刻一臉委屈地高喊著。
他旁邊那個壯漢冷眼旁觀。
“是哪個這麼不給楊某面子,站出來讓楊某認識一下?”
楊都督居高臨下地說道。
“都督,末將張彤見過都督,朝廷規矩,沒有宣撫司的調令,土司軍隊不得擅自出境,末將只是按著規矩辦事。”
那壯漢隨意地行禮說道。
“規矩?本都督就是規矩,宣撫司大還是都督府大?本都督一個後軍都督府右都督,難道在這永寧說話不好使?這位將軍,你是不是想讓本都督換個身份來跟你說話?
趕緊給我滾到一邊去。
任長官,帶著你的兄弟過來,我看有誰敢阻攔。”
楊信說道。
任世藩一副得意的笑容,看了那張彤一眼,然後招呼自己的手下。
擋住道路的土兵看看張彤,張彤站在那裡什麼也不說,於是那些土兵依舊擋在那裡不肯讓路。
實際上張彤就是故意阻擋的。
任世藩這些山民比永寧衛的兵更能打,一旦讓這一千多人到達永寧,肯定會被楊信留下,那時候永寧衛一邊的實力會大增。而且奢崇明也不敢保證楊信是不是真調『蕩』寇軍來了,同樣也不知道楊信是不是真就是為了黃澍,萬一楊信只是打著抓黃澍的幌子,來永寧強行開始改土歸流,那這一支支援軍到達,他就是坐以待斃了。
所以他必須阻攔。
今天楊信能調九姓司的,明天說不定就調瀘州衛了。
這時候瀘州衛並不在瀘州城,而是興文縣城,同樣也是速度快點一天就能調過來。
奢崇明現在也可以說提心吊膽。
“這是什麼意思,本都督真就說話不管用了?”
楊信喝道。
“都督,末將是宣撫司的,只聽宣撫使的,都督可以去給宣撫司下令,那時候末將自然尊令。”
張彤笑著說道。
然後下一刻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