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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監獄裡的思想家

張瑋瞪大眼睛看著明顯有些亢奮的鄭鄤……

“謙止,這是你想出的?”

他愕然說道。

“對!”

鄭鄤毫不猶豫地說。

他這話就有點不對了,明明是楊都督給他起的頭,他抹殺了楊都督的成果,不過楊都督也是剽竊黃宗羲的,可憐現在還是熱血少年的黃大師還不知道,自己未來思想的核心內容,就這樣被這些混蛋剽竊來剽竊去完全沒他的事了。

“我如今在這監獄中,才真正明白咱們過去究竟為何失敗,咱們自己就站在必敗之地。

咱們高喊著鋤『奸』,可真正造成這一切的是『奸』臣嗎?

不是!

楊信抄家滅門的銀子最後去了哪裡?

都在皇宮裡。

他不是真正的元兇,甚至他大爺也不是,真正的元兇是沒有控制的皇權,是皇帝可以肆意而為,皇帝可以想怎樣就怎樣,他願意任用閹奴就任用閹奴,他願意任用『奸』臣就任用『奸』臣,他願意缺錢了就讓這些閹奴『奸』臣出來抄家滅門給他搜刮錢財就讓他們出來。

我們總是期待聖主明君。

可大明兩百多年有過聖主明君嗎?

太祖殘暴,成祖好大喜功,惟宣宗差可,英代以下皆庸碌無能,神宗貪財怠政釀成今日『奸』佞滿朝,先帝倒有幾分聖主明君的樣子,但可惜天不假年,而今上小小年紀倒是學全了神宗,甚至仗著有楊信這個打手更肆無忌憚,自己躲在皇宮惟事玩樂,外面讓魏忠賢和楊信這兩條惡犬給他搜刮錢財。

這就是我們期待的結果,兩百多年等到幾個聖主明君?

我們等不來聖主明君,等到的不是暴君就是昏君,既然等不來,我們為何不『逼』著他做聖主明君?既然君權肆無忌憚是我們苦難根源,那為何不把君權關進一個籠子裡?我們為何非要在『奸』臣出現後,再與他鬥,而不是在『奸』臣出現前就把他按下去?我們才是天下之主,我們為何要忍受昏君與『奸』臣?我們為何不能對昏君和『奸』臣說一個不?

君臣?

臣不是君的家奴,更不是君的狗。

臣和君一樣,都是這天下的治理者!

民也不是君的牛羊,任其宰殺漁肉,民是這天下的一份子,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君不過是萬民所推的治民者,若君無道則國人共逐之!”

鄭鄤揮舞著拳頭說道。

不得不說監獄裡總是容易誕生奇蹟,在楊信醍醐灌頂之後,被囚禁在這座蟑螂老鼠橫生的監獄,每天吃了飯就胡思『亂』想的他,最終一下子就這樣完成了等級的進階。當然,主要是沒有顧慮了,反正他都已經這樣了,過去那些想想就覺得是犯罪,是大逆不道的東西現在敢想了,這道檻一邁過去,立刻就像進入一種站在高峰俯瞰的境界。

眼前一下子豁然開朗。

以前看不明白的現在全都看明白了。

楊信可怕嗎?

不,他不可怕,他可怕的是身上那身錦衣衛的皮,是背後的皇權,沒有皇權他不過是一匹夫,他哪還有本事抄這個抄那個,扒了他的皮,他最多也就是做一個打家劫舍的鹽梟而已!

皇權!

皇權才是幕後真兇!

那為何要捨本逐末去對付楊信?直接對著皇權去,只要所有人都不再被君臣之道束縛,那還有誰會害怕楊信?君無道,天下共逐之,別說是一個君的鷹犬,就是皇帝這樣無道,天下萬民也會把他趕下臺。

此刻盤膝坐在稻草中的鄭鄤身上,隱然間彷彿有一層光華在籠罩……

“謙止,我會給你刊行於世的。”

張瑋帶著一絲憐憫看著他說道。

在張瑋看來這就是要瘋了,不過想想也情有可原,從才華橫溢的江南才子淪為囚犯,甚至要被流放海島當苦力,一時間受打擊發瘋很正常,不過作為朋友必須得幫他,哪怕覺得他是在發瘋。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大明朝目前完全堪稱言論自由,主要是朝廷控制力悲劇,禁李贄的書禁到士紳後宅識字的女人們幾乎的人手一本,禁羅教的經書同樣禁的南京遍地都是。

這種情況下找個印書商,印個幾千本毫無困難。

甚至不用找。

蘇松常一堆和他們同一陣營的出版商家族,出版銷售一條龍,回頭把這份文稿送到無錫就行。

至於影響……

還能有什麼影響?

鄭鄤都被扔到海島挖礦了,就算懲罰還能怎樣?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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