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掌櫃模樣出來,叉著腰恍如潑婦般怒斥著,然後立刻就被錦衣衛給拖到了一旁,看著楊都督一身蟒袍嚇得趕緊閉嘴。
“拿紙筆來!”
楊都督在肩輿上說道。
楊寰立刻從櫃檯取來紙筆遞給他叔父。
楊都督在肩輿上筆走龍蛇,轉眼寫了一封給江西右布政使,南海籍萬曆三十八年進士曾道唯的信,向他誠懇解釋因為廣州糧荒,不得不徵用他家米店存糧以賑濟百姓,曾元魯公也是三朝元老,向來急公好義,想來就算身在廣州也會主動這樣做的。反正曾道唯在江西也沒法反對,實際上他應該算中立派,不能說是東林黨,但也不能說是閹黨,當然,這並不妨礙楊都督坑他,寫完之後楊都督還拿出他的總督沿海軍務官印,往嘴上象徵性呵了口氣迅速蓋了一個不太清晰的章……
“給你們老爺,要是他不滿意可以去京城找我大爺要錢!”
楊都督親自遞給那掌櫃說道。
不得不說他也很不要臉……
找九千歲要錢?
曾道唯還不想去詔獄住幾天。
這時候那些貧民已經扛著一個個米袋子從裡面走出來了。
那掌櫃哭得跟淚人一樣,都已經激動到抖的無法接楊信手中的信了,楊寰乾脆替他接過,然後直接塞進了他懷裡。
“走,去下一家!”
楊都督鵝毛扇一揮說道。
下一家就在前面不遠處,掌櫃已經帶著打手湧出,一個個拿著刀守在門前和同樣堵在外面的貧民對峙,看得出還是很英勇。
“這是誰家的?”
楊都督說道。
“回都督,這是陳家的,陳家的老大是上一科的探花,如今在翰林院做編修呢!”
一個貧民說道。
“這怎麼都是當官的?”
楊都督說道。
“回都督,米店不是當官的誰家能開起來,這個都得家裡有萬畝良田,要不然從哪裡來那麼多米賣?當官的又不交稅,只要收起租子送過來就行,連路上關卡都不收稅,那些販米賣的如何與這樣的競爭,最後可不是都當官人家開。陳家不但大公子一個探花,就連陳老爺自己也是進士,據說也在京城做官,他家還算好的,至少米里面沙子摻的比別人家要少一些。”
那貧民說道。
楊都督手中鵝毛扇和尚方寶劍同時向前一指……
“你們選哪個?選鵝毛扇,那就開啟門做生意,但米價恢復到之前,而且不準摻沙子,不準有米不賣,今年三個月內米價不準變,如果選尚方寶劍,別以為陳子壯是翰林院編修,陳昌熙是給事中,本都督就會給你們陳家面子,本都督一樣給你們砸開然後搬空你們的大米賑濟百姓。”
楊都督說道。
那掌櫃一臉屈辱地看著他。
然後無可奈何地揮手,那些打手和夥計默默開啟了原本關閉的店門。
不過暫時沒人進去買米,畢竟前面說不定還有更多免費的,而也算給了陳昌熙父子面子的楊都督,帶著他們繼續向前。
陳子壯還是值得尊敬的。
這個和張家玉,陳邦彥並列的嶺南三忠,抗清兵敗被鋸死,行刑還怒斥劊子手連鋸人都不會。
當然,楊都督的尊敬僅限於此。
實際上陳子壯和他爹陳昌熙都是楊都督敵對行列的,陳昌熙是吏科給事中,與魏大中這些人都是死黨,原本歷史上因為陳子壯挑釁九千歲,父子倆都被九千歲攆回了家。不過廣東籍官員在閹黨和東林黨之間,也不是說真就是完全支援東林黨,畢竟他們就算支援,也不可能成為東林黨核心,總的來說也就是些外圍角色,甚至還不乏閹黨呢。
楊信繼續向前。
前面那些原本向這邊走的貧民也紛紛掉頭。
不過最前面的府衙那裡,此時仍然不知道這裡發生什麼。
畢竟隔著好幾里路呢,這段距離相當於從中山路和越秀路交叉口,一直到北京路口西邊,長度超過兩裡,不可能那麼快知道。
不過那裡的人也在走向這邊。
這次聚集起來的的貧民超過五萬,從這裡向前或疏或密的散佈著,也不僅僅是府衙,就連布政使,按察使衙門外也有人堵著和士兵對峙,甚至城南的察院那裡也有不少人。這件事的確是有人幕後操縱,但這種事情一旦引發,就很難真正按照操縱者的意圖發展了,實際上這些傢伙就是在玩火,一不小心甚至能把他們自己燒了。
原本歷史上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