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聽他的鬼話,就是他害得你們吃不飽飯!”
驀然間一個聲音響起。
楊信看著五十米外一個視窗,那人以最快速度縮了回去,楊都督鄙視地一笑然接過楊寰遞上的喇叭筒。
“那麼我來之前你們吃飽飯了嗎?”
他舉著喇叭筒喊道。
人群明顯有些情緒低落地面面相覷。
“我來之前你們也一樣吃不飽飯,那麼你們想沒想過你們為何從來都吃不飽飯?
你們賺的太少。
可你們的僱主,那些地主豪商們賺的很多呀。
看看這廣州城裡,看看城外,有多少士紳的園子?哪一個園子不都是你們用自己的血汗給他們換來的?你們在一個個作坊流乾汗水,餓著肚子給他們換來這一切,而他們只是拿出一點點就像餵狗一樣給你們,甚至他們家的狗吃的都比你們好得多。
還有糧價太貴。
可糧價真的很貴嗎?
你們很多人都是失去土地的農民,那麼你們告訴我收穫季節一石穀子能賣出多少銀子?你們如今吃的米又得多少銀子?中間差的有幾倍?那麼你們多支付的銀子歸了誰?就算加上運輸之類成本,你們哪怕糧價沒上漲前,是不是依然要付出幾倍的銀子才能買到原本不值錢的米?你們的僱主把你們的血汗榨乾,給你們低到不能再低的工錢,那些糧商把他們從鄉下收購的米,再以幾倍的加價錢賣給你們。
你們居然還會相信吃不上飯是因為我?
我是那些壓榨你們的僱主嗎?我是那些囤積居奇用糧價榨乾你們最後一個銅錢的奸商嗎?
冤有頭債有主。
你們不找他們居然來找我?
你們不去找那些用你們造出來的布匹,瓷器,糖,在海外換來一船又一船銀子卻連讓你們吃飽飯的工錢都捨不得給你們的僱主,不去找那些把廉價糧食翻了幾倍賣給你們的奸商,卻來找我這個剛來幾個月的。他們說我的到來讓你們吃不飽飯了,那我沒來前你們也吃不飽飯是怎麼回事?”
楊信舉著喇叭吼道。
就這點水平還和他鬥,那簡直就是笑話了。
無非就是藉著糧價上漲,強行把仇恨往他身上引而已,但這本來就是很勉強的,只是老百姓怒氣無處發洩,是不是先抓住一個再說,既然這樣那就討論討論根源問題,要扒皮就扒的徹底一些,要引仇恨就讓老百姓的仇恨引到根源,看看誰更狠。
跟他玩?
小心他把真正大殺器放出來。
而那些百姓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他們又不傻,這種事情只是捅開一層窗戶紙而已,只是以前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不會往這種問題上想,或者知道想也沒用,索性就不去想了,但要說這些百姓不知道自己的苦日子的根源,那也未免太小看他們了。那些工廠主們一年能賺多少,過的什麼樣日子他們又不是看不到,同樣都是失去土地而不得不進城謀生的農民出身,什麼年景米價應該多少自己也不是沒數,兩者一合起來,自己吃不飽飯的根源一目瞭然。
但是……
“別聽他的,都是這個奸臣帶著人到濠鏡,又招了那麼多疍民,把糧食全弄到了濠鏡,才讓廣州糧食不夠的,鄉親,把這些外省人趕出廣東。”
人群中一個窮秀才高喊著。
“對,把這些外省人趕出廣東!”
“抄傢伙上啊!”
……
幾個聲音零零星星響起。
但那些老百姓絕大多數卻都逡巡不前。
這時候還不清醒那就是真傻子了。
“你們認識他們嗎?他們是和你們一樣的人嗎?看看他們身上的衣服,他們是和你們一樣,在碼頭扛麻袋,在工廠當苦力的嗎?
看看他們身上的衣服。
你們不一樣。”
楊信說道。
那些百姓紛紛將目光轉向那些喊話的。
後者身上就算有補丁那也是青衫,而他們身上只是短褐而已。
很好分別的。
“鄉親們,聖人云……”
一個窮秀才垂死掙扎。
然後四周一片噓聲。
“都閃開,本官此來正是為解決廣州糧價問題,今日天黑前必然讓糧價降回之前價格。”
楊信笑著說道。
不得不說廣州這些傢伙水平太差,根本不懂這種事情的玩法,這一點蘇州士紳就很會玩,就是找一個普通織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