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變成了水面,只有一處處被泡塌的民宅顯示這曾經的水鄉富足。
不過以這條古老的運河為界,兩邊的情況截然不同,右邊民兵區的高處是一片片帳篷,或者草棚組成的安置點,在這些安置點都能看到炊煙,不斷有運輸糧食的船到達。另外還有青壯組成船隊在水裡捕魚,搜尋能吃的,無論淺水的藕還是水面漂浮的菱角,甚至蘆葦根之類,總之搜尋一切能吃的,甚至組織起來排空一些地方的積水,一些女人在『插』秧。
“稻秧也是從別處運來的,丹陽一帶受災輕。”
李忠說道。
楊信點了點頭,這就是組織『性』的優勢。
遇上災難不怕,就怕沒有人能迅速組織起應對。
而另一邊就是無組織的典型。
“讓他們過來!”
楊信看著一群正在廝殺中的災民和團練說道。
這些災民爭奪的是十艘運糧船,應該是蘇州過來的,而那些團練就是保護這些糧食的,但這時候依然在下雨,他們的火器無法使用,阻擋不住那些都快餓瘋了的災民,後者後面的山林裡面,可以看見大批女人和小孩,背後就是嗷嗷待哺的妻兒,那些災民可不怕團練。
李忠急忙鳴槍。
正在交戰中的災民和團練全都停下了。
“快,搶糧食啦!”
其中一個災民看著後面的船隊,就像發了瘋一樣吼叫著。
然後他們一起衝向這邊。
楊信一臉無語地拿起銅皮喇叭……
“停!”
他驟然大吼一聲。
已經距離不到二十米的災民和團練,嚇得一下子全都停了,然後戰戰兢兢地看著這張剛剛認出的面孔。
“你們,把糧食分一半給他們!”
楊信對著團練喝道。
“楊都督,小的是崑山顧翰林家的,這是給南閘送的軍糧。”
後面趕來的船主說道。
“所以分一半給他們。”
楊信說道。
南閘那邊不會缺糧了,倒不是說他給的那兩百個罐頭,而是一隊原本運往天津的稻穀,會在後天到達江陰,徐霞客可以去那裡買,這段時間荷蘭和葡萄牙商船正在蜂擁而來,所有船上都載著稻穀。而廣州的糧荒已經解除,而且很快早稻就要收割,那裡已經不需要這些稻穀,正好全部調來救災,另外實際上湖廣和江西的運糧船也在不斷到達。
“可那銀子……”
那船主欲言又止。
“顧翰林,翰林院檢討顧錫疇吧?讓他去我家要。”
楊都督眼睛一瞪喝道。
那船主還能說什麼,趕緊把糧食分給災民一半。
“你們,再敢搶糧格殺勿論,扛一百個鐵桶回去,這裡面是肉糜。”
楊都督對著那災民首領喝道。
後者激動地趴在泥水中給他磕頭,然後趕緊去扛米袋子,那首領帶著幾艘小船過來,從後面的船上扛罐頭,而且一個士兵還很好心地教他們怎麼開啟,那首領迫不及待地直接啃了一口,然後眼淚汪汪地再次給楊都督磕頭。遠處藏在山林裡的女人立刻跑出來,緊接著一片高喊青天大老爺的聲音,不過楊都督沒興趣跟他們扯淡,他帶著船隊繼續向前。
在經過青陽的時候又卸下了兩百個罐頭,這裡同樣建有稜堡,而是還不只一座,西南方隔河對峙的還有一座,只不過那一座屬於忠勇軍,楊信也分了一百個給那裡的忠勇軍。
後者並不缺糧。
他們是原本無錫那些民兵。
楊信就這樣帶著剩下一千四百個罐頭繼續向前,一路走一路分,最終在一片複雜的目光中,舊地重遊開進了無錫城,然後同樣舊地重遊,直接在華允誼警惕的目光中出現在了華府門前……
“龍超兄,我又回來了!”
他堆著燦爛的笑容說道。
“楊都督,在下門第寒微,不敢辱都督雙足。”
華允誼很乾脆地說道。
“龍超兄,你要麼請我進去坐坐,要麼我請你去詔獄坐坐。”
楊信同樣很乾脆地說道。
華允誼深吸一口氣,當年的一切浮上腦海……
“有話直說。”
他說道。
“很簡單,聽說貴府去年收租四十八萬石,如今水災毀了麥收,在下希望貴府能以八錢一石的價格,對外出售十萬石稻穀,不能摻沙子,每天最少兩千石,我會派錦衣衛過來監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