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瞬間有些尷尬了。
“荊湘自古聖賢教化之地,豈是他處能比?”
還有一個嘴硬的。
“姓李的,你是想說我吳越皆盜匪?”
另一個勃然道。
……
江西巡撫陳奇瑜無語地旁觀著。
他雖然是巡撫,但實際上說了已經不算,他一個山西人在這種情況下哪還有什麼權力可言,就是看地方世家大族豪紳們的臉色,連手中軍隊都是由之前江浙那些團練將領們控制。他手下兩個軍,一個軍總兵鄭遵謙,一個何剛,人家是御營,只聽盧象升的命令,他就是個後勤總管而已,如今這種局勢下,他一個山西人處境真的很尷尬。
“都堂到!”
樓梯口驀然一聲高喊。
裡面立刻靜下來,然後就看見楊嗣昌面無表情地走進來,旁邊還跟著好幾個年老的紅袍文官。
今天其實理論上是慶祝鎖江樓正式落成的日子,這座名樓的原版已經在萬曆年間塌落長江,楊嗣昌駐紮九江之後為了青史留名,特意下令撥出軍費重建,因為大量使用鋼筋混凝土甚至修了整整五層,高度已經到了並列的回龍塔中間。一塔一樓並列長江岸邊,下面就是鎖江的浮橋,而鐵鎖鏈就在下面,正好今天藉著建成,各地道府州級官員全跑來共襄盛舉。
實際上就是商量面對目前局勢該怎麼辦。
不只是江西的官員,包括湖廣的也一同參加,楊嗣昌以總督湖廣江西軍務實際上統領兩省。
他的這個集團五個包括了巡撫區,江西,南贛,湖廣,鄖陽還有偏沅,以他和江西巡撫陳奇瑜為前線,另外四個巡撫做後勤,所以在這件事上他們必須得共同進退,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就是南贛巡撫唐世濟,偏沅巡撫閔夢得,湖廣巡撫畢懋康。
“載新公何在?”
陳奇瑜帶著眾人起身相迎,他疑惑地問楊嗣昌。
“載新公已經起兵北上,而且還逼迫唐王一同前往洛陽。”
楊嗣昌說道。
好吧,鄖陽巡撫李若珪提前做出了選擇。
而且還逼著唐王做出選擇,不過這個唐王不是隆武,而是他爺爺朱碩熿,年紀已經很大了,在這之前汝寧的崇王,懷慶的鄭王也都加入,所以河南的藩王全部加入,再加山東三王,晉王,代王,秦王等人,這已經有一堆藩王排隊等著倒黴了。
“載新公也是急切了些。”
陳奇瑜說道。
能不急嘛,李若珪家就在前線,他家是邢臺,或者說順德府南和縣的,距離目前前線已經不足兩百里,目前吳襄率領的弘光朝精銳大軍,已經在元氏建立起防線,和娘子關的晉軍共同組成寧晉泊以西防線。而成基命和許定國則在寧晉泊以東建立防線,山東團練由之前被九千歲趕回家的翟鳳翀指揮,在景州一帶組成防線,他手下有一員大將據說頗為驍勇……
好吧,其實是左良玉。
“諸位,洛陽的聖旨在此,此事關乎我湖廣江西兩省,楊某不敢自專,故此趁諸位悉集於此,共同商議決定此事。”
楊嗣昌拿出弘光的聖旨說道。
他身後的唐世濟等人也紛紛拿出自己的聖旨。
陳奇瑜趕緊拿出他的,一共五份聖旨一起擺到了一張桌子上,那些聚集於此的官員們表情複雜地看著。
他們的心情也很複雜。
要說跟著福王與楊信決一死戰……
他們真想。
誰都知道楊信掌握朝廷意味著什麼,而這是可以說解決這個逆賊的最後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這些年來他們進行過無數次努力,在經歷了無數次失敗後終於走到了今天,終於有人真正站出來,吹響了決戰的號角,只要齊心協力打贏這場決戰,就能徹底擺脫楊信的魔爪,而一旦錯過了這次也就不會再有下次了。
可是他們真的害怕啊!
他們輸的次數太多,在這個逆賊面前一次次失敗,到這時候他們真的已經沒有勇氣再與他戰鬥了。
“其實我也知道,諸位都各有想法,咱們這樣商議很難有結果,故此我準備效仿南都那邊,就像他們的四民大會一樣,咱們這些人也投票決定,同意接洛陽聖旨的站到左邊,不同意的站到右邊,最後根據兩邊人數決定。我覺得這樣很公平,商議終究商議不出結果,就乾脆些,無論哪一方,最終失敗後都必須承認結果。”
楊嗣昌說道。
那些官員們面面相覷。
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