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院。
“陛下!”
匆忙進門的楊信,向著正在聚精會神工作的天啟隨便打了個招呼。
後者也只是隨便一點頭。
此刻在皇帝陛下面前的,是一臺正在組裝中的蒸汽機,這已經是皇帝陛下製造的第五臺蒸汽機了,第一臺是純粹試驗型號,一次次修改試驗用的,第二臺是改良版成品,第三臺和第二臺相同,只不過是製造出來給九千歲抽水的……
那個在西山的煤礦。
第四臺就是裝在那艘導致他落水的小船上的。
這是第五臺。
但與另外四臺不同,這個的汽缸不是錫制,而是黃銅,也不是卷著圓木敲出來的那種,而是真正鏜出的,旁邊就是一臺小型簡易版鏜床,不過不是水力,而是用大象當動力的畜力鏜床。準確說仍舊是試驗性質,真正實用的是水力,不過那個在城外的試驗基地,利用建在盧溝橋邊的大型水輪驅動,科學院這個就是用大象驅動的試驗版,無法制造太大的汽缸。
不過給皇帝當玩具足夠了。
在身體略微恢復一些,能夠下床活動之後,皇帝陛下就迫不及待地跑到科學院開始他最愛的工作。
“苑口那邊是怎麼回事?”
天啟問道。
問歸問,不過他手上的工作卻沒有停下。
“信王的老師劉漢儒,在順天南邊幾個州縣組織了一支團練,總兵力大概五千左右,包括五百騎兵,據說其中多數都是馬匪出身。他們在苑口燒燬永濟橋,又鑿開一段冰面,而且在北岸葦蕩設伏,結果和渡河的志願軍打起來,劉漢儒死在戰場,不過他部下的團練依然佔據霸州。孫閣老他們想利用此事阻擋志願軍進京,故此堅持劉漢儒此舉合法,反而是志願軍錯了,必須停止進京撤回南方。”
楊信說道。
“信王的老師?”
天啟停了下來說道。
“天啟二年的進士,信王還沒出宮時候教過些日子。”
九千歲在一旁趕緊說道。
“哼!”
天啟冷笑一聲。
不過他也沒說話,只是從宋應星手中接過一個零件。
宋應星目光復雜地看了看鎮南王。
不過宋應星這時候也得閉嘴了,江西士紳早就嚴厲警告他,不準在皇帝面前說鎮南王壞話,萬一惹怒鎮南王,那江西士紳就該挨刀了,現在楊信禍害的目標終於轉向北方,南方各地士紳就差燒香拜佛了,可不能再做禍水往自己身上引的蠢事。最好讓楊信在北方和北方士紳一直鬥下去,反正他們誰死對於南方士紳來說都是好事,而且還可以趁機發財,比如說賣軍火什麼的,這幾天在京城的南方商人接訂單都接到手軟了。
宋家也接了不少。
這種時候必須得保持克制。
話說連黃道周這樣的都閉嘴了啊!
“兄看著辦吧!”
天啟一邊和宋應星這些助手裝手中的零件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
“臣遵旨!”
楊信趕緊說道。
“那孫閣老那邊?”
九千歲小心翼翼地說道。
“讓他們都回去吧,一把年紀了一點事都不懂!”
皇帝陛下說道。
九千歲趕緊低著頭向北門走去,楊信想了想也告退,然後跟著一起出去,他們後面的皇帝陛下,依然在默默地工作著,就彷彿他的全部世界只剩下了這臺蒸汽機一樣……
“你真要逼他們拼命?”
九千歲邊走邊低聲說道。
“早晚都得走這一步,還不如索性痛快點。”
楊信說道。
九千歲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兩人一起出了旋磨臺,然後沿著甬道繼續向前,很快到了科學院大門前,此時這裡就像那些文官的日常伏闕一樣,跪著以孫閣老為首,包括鹿善繼等人在內數百名文武官員,就連懷遠侯這些人也都在。這些以北方籍為主的文臣武將們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他們在此求見皇帝陛下,為這場已經迫在眉睫的末日浩劫做最後的努力。
“陛下有旨,都散了吧!”
九千歲說道。
文臣武將們以沉默回答。
“讓一讓,別堵著門!”
鎮南王很不客氣地說道。
說完他直接走向前,雖然其實人家還留出道路,但他就是要從中間穿過。
“聽見沒有,好狗不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