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立多少有些無語地看著他……
“您得去找孫太傅。”
楊信依舊誠懇地說道。
這間內閣大堂內所有人全都保持沉默,一副吃瓜表情看著他們。
“如今能救京城的只有他,只要他去保定,然後勸說保定團練,包括正在趕往苑口的那些團練,都不要在這時候鬧事,那麼以後的事情咱們還是可以再商量的。”
楊信說道。
“大王想說什麼?以後不會在北方行南方那一套?”
袁可立頗有期待地說道。
如果楊信真能這樣承諾,尤其是做出一個書面保證,讓那些士紳徹底放心,那麼以這種方式結束這場混亂倒也不錯。
說到底如今這個形勢,楊信似乎也沒有別的可選擇。
北邊孫傳庭的大軍逼近,南邊團練們已經包圍了志願軍,話說這些天各地團練到達苑口的數量,估計已經超過了五萬,這時候還沒到二月,至少三月底之前整個北方都閒著。而且因為這些年災荒不斷,老百姓其實都很窮,所以當士紳們大把掏錢僱傭團練的時候,立刻就有那些想搞一筆銀子渡過春荒的青壯選擇了當兵。
順天府,保定府,河間府甚至更遠的真定,大名等地,都組織起團練北上增援。
而且還在增加中。
說到底北直隸士紳們也想給楊信個教訓,反正他自己已經承諾了,就是要用這一戰來做賭局。
那就豁出去跟他鬥一場。
但沒想到苑口那邊還沒打起來,孫傳庭那邊就南下了,這一下子就把楊信逼到了絕路上,原本他要是面對一路,那還能輕鬆些,哪怕只是面對孫傳庭他也能守住等待南方援軍,但因為這個賭局,讓各地團練都已經集結南邊,結果北邊孫傳庭再一南下,立刻就變成了南北夾擊把他困在京城。
這個巧合太致命了。
話說袁可立都有些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都有人幕後主持。
太巧了。
首先劉漢儒就不像那種敢於挑起戰端的,他在苑口的截擊根本不是他這種人的風格,除非有恃無恐,似乎就是為了挑起戰端,引起各地士紳同仇敵愾,並且組建團練北上,以此配合孫傳庭的南下,最終形成南北夾擊的局面。也就是說劉漢儒動手前應該是知道孫傳庭會南下,所以他才敢於跳出來,這是一個局,一個早就計劃好了的局,至於劉漢儒死在戰場上那純粹屬於意外,任何計劃都會有意外的,但他的死並沒影響計劃,反而真正引發了各地士紳的同仇敵愾。
然後楊信倒黴了。
這還不算盧象升和滿桂那邊,要是這兩家也加入倒楊,那楊信真的就是大難臨頭。
最多也就是他自己逃跑
可他自己逃跑之後,這邊士紳集團真正了控制朝廷,無非就是以皇帝的名義下令,各省督撫全部出兵,對他在江浙的控制區進行圍攻,那時候楊信的好日子也完了。那麼這種情況下他退一步,安撫那些士紳,集中力量對付孫傳庭,這似乎也是必然選擇,畢竟京城就一萬來人,而且還不知道曹文詔那裡如何,要是曹文詔也跟著孫傳庭南下,那城裡最能打的騎警隊也不保險了。
如果楊信真的選擇退讓……
“這個問題以後再說,你們為什麼總是揪著這個問題呢?”
楊信很不滿地說道。
“鎮南王,您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嗎?您想讓那些團練幫您,卻不想給他們任何東西,這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袁可立不怒反笑地說道。
“這忠義二字難道還不夠嗎?孫太傅作為一個忠臣,難道不應該在這危急時刻站出來,效仿於少保,不計個人得失,拼盡全力保衛京城?別說只是讓他去勸說一下,就是帶著宗族青壯前來勤王也是他的本分。至於那些團練也都是陛下的臣民,為陛下盡忠難道不是應該的,至於什麼地不地的難道還能比忠義二字更重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陛下的,他們連人都是陛下的何況那點地?”
楊信腦殘一樣說道。
然後畢自嚴終於沒忍住,在一旁笑出聲來。
“畢公,您笑什麼?”
楊信說道。
“下官只是為大明能有大王這樣赤膽忠心的忠臣而欣慰,一時間情難自禁,倒是讓大王見笑了。”
畢自嚴趕緊說道。
“畢公如此說,楊某實在汗顏,楊某隻是盡臣子的本分。”
鎮南王謙虛地說道。
然後一幫大員們就都很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