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外楊信泡在水裡,抱著那個葫蘆一臉懵逼。
他當然也看到這些燈籠。
這三個恍如三座大山般,把一個正五品千戶壓得給一個老管家跪下的官銜代表一個身份,那就是這個千戶的N級頂頭上司,大明朝後期登場次數最多的名字。
薊遼總督。
如果他救了薊遼總督家的小姐……
甲板上的中年人立刻向他使了個眼色,楊信疑惑地看著他,那人輕輕搖了搖頭,楊信猶豫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敢冒險。如果他真失手把某個人戳死了,那麼這點恩情根本不足以讓一個薊遼總督幫他,幫他收屍就算對得起他了。話說徇私也得看有沒有利用價值,有利用價值幫他一把能收穫回報,但像他這樣的叫花子,就正好可以用來展現大公無私了。
他抱著葫蘆在潮水推動下迅速遊向對岸。
不過韓千戶也顧不上管他了。
薊遼總督對他就是天,雖然他是正五品武官,後者不過是個正二品的文官,但在大明以文御武的體制下他就是個螻蟻。別說薊遼總督,就是面對和他一樣正五品按察司僉事的天津兵備道,他都得卑躬屈膝的像條狗一樣,更別說一個有尚方寶劍的僉都御史了,砍他都是一句話的事。自知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的他求生欲滿滿,為了彌補自己驚嚇貴人的過錯,立刻帶著部下,煞有介事地把這艘船保護起來,親自帶著刀守衛艙門口。
恍如一條好狗。
這時候楊信已經游到了對岸,並且迅速找到一處河灣,直接鑽進了綿密的荷花蕩。
“這是什麼鬼?”
躺在荷花蕩的淺水裡,他愕然地看著自己身上。
他身上那個原本已經腐爛的舊傷疤彷彿被福爾馬林泡久的標本,白慘慘看著讓人噁心,而且邊緣還在大塊地剝離,在水中隨波盪漾。他伸出手捏住,小心翼翼地撕了一下,然後猛得一撕,整個得半尺長的葉狀傷疤順勢剝落,露出裡面嫩生生的面板。在四周的黝黑中,看著恍如沙灘曬傷了的美女們解開泳衣,那白裡透紅的顏色就像某個女星在電視上搔首弄姿地戳著自己臉。
很顯然這個原本腐爛生蛆的傷口已經痊癒了。
然後他在身上繼續尋找。
原本他的舊傷還不少,這具身體應該是受傷無力養活自己,最終不得不爛在街頭等著別人憐憫,而且還是一個逃奴,結果沒想到惡運當頭又被主人遇上了。
這才遭到當街暴打。
然後被打死。
結果身體被他鵲巢鳩佔……
呃,不能說鵲巢鳩佔,應該說自己的靈魂賜予他新生,而且還是明顯異常的新生。
他的速度明顯異常。
畢竟隨隨便便跑出劉翔的速度還是太誇張了,人家是在賽道穿特製跑鞋全力以赴的短途衝刺,他則穿著雙已經磨爛的破草鞋,在擁擠的街道跑得恍如受驚兔子。
視力和聽力同樣異常。
甚至就連鼻子都比過去靈敏了許多。
他戳了戳自己臉上的傷口,這個傷口倒是沒復原,但哪怕是在水裡泡過,也沒有再次流血,這同樣是不正常的,也就是說他受傷的恢復速度還是比正常人略快。很顯然作為一個莫名其妙被扔過來的穿越者,他終究還是得到了某個幕後黑手給的一點贈品,儘管這贈品少得可憐,就像在超市裡狂購一番,付款後得到了一根棒棒糖。
但……
棒棒糖也好啊!
穿越到這種時代沒點超能力傍身估計活不過十天。
晚明可不是什麼好時代。
雖然他至今還不知道這究竟是哪一年,但既然是火繩槍大量裝備的時代,也就意味著至少萬曆了,無論是萬曆前期還是後期,他都得面對晚明的亂世。
戰爭,饑荒,瘟疫,還有異族入侵的毀滅性屠殺。
沒點外掛真不行啊!
他躺在依舊漲潮的河水中,看著頭頂的藍天白雲,任憑四周水位逐漸上升,初夏季節的荷花在他四周隨波盪漾,綠色與粉紅色共同組成了明媚的畫卷。也不知道過來多久,他都有點昏昏欲睡了,驀然間一個蓮蓬飛過來,楊信的右手詐屍般探出,一下子把它抓在手中,緊接著一艘小舢板推開荷花叢撞在他身上,一張好奇的笑臉在他頭頂出現……
“讓一讓,別擋著我曬太陽!”
楊信不滿地說道。
“你再曬下去就該被螞皮吸乾了!”
不久前打擾了他表演溺水急救的聲音很開心地說道。
楊信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