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擋住前面,但後面連一點遮擋都沒有,他們的職業和收入決定了穿衣服是奢侈的。不過這些人都很強壯,一個個渾身肌肉,但不是那種健身房練出來的肌肉,而是不會很凸現,但卻讓人感覺彷彿鐵一樣的。沒有人直腰,都略微帶著駝背,拎著拉縴的弓,也就是類似小扁擔的木頭,避免纖繩磨爛身體。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生命嚴重透支的灰暗,他們做的是最沒有希望的職業,生活對他們來說,就是日復一日的苦難。
活著只是為了活著。
就像是一群行屍走肉在機械地重複著每一天。
“前幾年山東一帶饑荒,不少饑民都沿著運河跑來討生路,這縴夫多了活不夠分自然就苦些。”
黃鎮說道。
“冬天怎麼辦?”
楊信問道。
“忍著,開河期間多攢些,冬天裡喝稀粥撐著,撐不過去就餓死,朝廷也會給些救濟,畢竟縴夫餓死多了明年就缺人。不過別指望太多,也就是儘量少餓死些,總之不會影響明年漕運就行。說到底活著都是掙命,咱們也一樣,他們過得苦一些,但勝在日子穩當,咱們吃肉喝酒,卻得把腦袋別褲帶上。
都是各自的命啊!”
黃鎮拍了拍他肩膀說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
楊信突然冒出一句。
“呃?”
黃鎮懵逼。
“逗個悶子!”
楊信笑著說道。
這是一種殘酷的自然法則。
縴夫多了賺不到足夠錢,到冬天運河封凍就得餓死一批,或者去謀求別的生路,然後來年人少了賺的多一些,就會有新的流民來加入,接著繼續上一個過程。
就像非洲草原上的野獸。
談價錢這種事情不需要他們,那驛丞都快把老管家當祖宗伺候了,楊村驛也是汪可受轄區,驛丞不過是個連品級都沒有的吏而已。雖然老管家只是一個管家,但一個能被主人委以如此重任的,肯定得是心腹了。
這必須得當祖宗伺候。
雖然汪可受肯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記住他的獻媚。
但……
但他就是賤!
很快他就卑躬屈膝地帶著十幾個縴夫過來,為首的一箇中年人,看得出並不是很愉快,很顯然驛丞並沒給他們合適的價錢,實際上給不給錢很難說。驛丞的確是芝麻官,而且也不是這裡的主官,這裡其實還有管河主簿和巡檢,但他要收拾這些縴夫還是輕而易舉的。不過他們的這趟活也不累,汪家雖然是大船,但只拉了很少的貨,否則他們也進不了楊村以上河段,黃鎮的是艘小型淺船,重量也很輕。
這可不是那些漕船。
後者哪怕淺船也都是滿載幾百石糧食的,遇上淺水純粹靠縴夫硬拉,北運河上游段水位很淺,經常有淤積的淺灘,否則也不會設定那麼多淺鋪。
解決了縴夫問題,楊信一行迅速返回驛站。
但他們剛到驛站門前,前方十餘騎就縱馬狂奔而來,為首是一個穿青袍的官員,就在這些人紛紛帶住馬的時候,那驛丞的臉色一變,趕緊上前一步躬身行禮……
“楊村驛丞韓鑫見過上官!”
他說道。
老管家和黃鎮跟著行禮,楊信也有樣學樣,不過和人家低頭不同,他行禮是抬著頭的,還很沒敬意地看著對方。
那官員沒有看驛丞,卻將目光轉向了楊信。
楊信坦然地與其對視著。
他又不認識這人。
這個官員胸前補子上是鳥,這代表著他是文官,那鳥的形狀看著就像是白色的野雞,紅嘴紅腿,展翅拖著長尾,不過楊信對這東西並沒什麼太多的瞭解,他並不知道這個補子代表的意義。
那官員突然一笑……
“拿下!”
他用馬鞭一指楊信說道。
他身後已經下馬的十幾名士兵急忙上前。
反應極快的楊信毫不猶豫縱身躍起,緊接著踏在前面弓成蝦米的驛丞那老腰上,在後者的悲號聲中再一次躍起,兩次拔高到三米高的他,幾乎是凌空對著那官員撲落。後者身邊寒光一閃寶劍立刻出鞘,但卻終究晚了些,半空中的楊信右手閃電般探出抓住了他握劍的手腕,就在擦著馬身落地瞬間下壓,緊接著第三次彈起,拽著後者手腕落在他背後,同時將寶劍上撩,一下子橫在了他的脖子前。
驚叫聲這才響起。
那些士兵一片混亂,驛丞趴在地上繼續哀嚎,黃鎮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