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我請你吃肉!”
何掌櫃說道。
楊信帶著一臉的憨厚笑了笑然後邁步向前,伴著兩旁響起的驚歎,在鋪了石板的街道上信步而行,後面摞了四層的金字塔,伴隨著他的腳步同樣向前……
“這也賺不了多少啊!”
坐在何掌櫃家院子裡花園的矮牆上,楊信一手他打賭賺來的羊腿一手木棍,在地上計算著他們這趟的收入。
“你這是什麼鬼畫符?”
黃英疑惑地說。
阿拉伯數字在胡元時候就已經進入中國,但沒什麼人使用,中國人更習慣算籌加漢字,至於會計數字裡的那十個,據說是媚娘姐姐發明,朱元璋推廣防止官員偽造賬目的。看看大明太祖的智慧,人家要飯的出身不識字怎麼了,一樣能想出讓現代會計們束手無策的招數。但至少目前大明民間,是很難見到阿拉伯數字的,估計一些學者會懂,但指望黃英懂是不可能。
更何況楊信還在豎式計算。
“,這個是零,一加零就是十,加倆零是百,仨是千,四個就是萬,進一位加一個零,加前九個數字就是十幾,這是加減乘除的符號,沒算盤就用這個算,你要是以後給我洗衣服我就手把手地教給你!”
楊信賊兮兮地說。
“呸,自己洗!”
黃英說道。
“不過咱們這趟生意也賺不了幾個錢啊,到頭來還不如方小姐砸我那袋子呢!”
楊信看著結果說道。
方小姐財大氣粗,當然,也有可能氣糊塗了,砸他那錢袋子裡,除了幾枚西班牙人的雙柱銀幣,居然還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讓楊信一下子就很富有了。不得不說這有錢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樣,砸人都能用銀票砸,下次一定要登門拜訪,看看她能不能再砸一袋子。
而他們這次總共拉了兩萬斤菜籽油,這東西目前供貨才不過零點零一幾兩一斤,到不了二兩,兩萬斤不過三百多兩,哪怕零售也才零點零二多點,萬曆末年物價簡直令人髮指。明朝滅亡後廣東一個人哀嘆,萬曆盛世一去不復返,萬曆四十七年,也就是這一年,他家一斗米才不到二十文。咱大清十全老狗時候一升米就得十文,算成鬥得是萬曆四十七年的五倍,哪怕就是以京城米價算也高不少,因為這時候大米零售價依然是零點幾兩一石。
黃鎮這一船油就值三百來兩。
而這些是貨值又不是利潤,哪怕一倍的利潤也才賺一百多兩。
但不可能一倍的利。
他們的油是從河間販來,黃英家就在五官澱,也就是白洋淀東邊任丘北邊,屬於河間府和保定府交界。
這距離又不遠。
這樣的距離不會有太高利潤,真要可以輕鬆獲得一倍利,那得一堆商人蜂擁而至,這點距離又不存在資訊差,從五官澱劃艘小舢板,都能走渾河也就是盧溝河到北京。不過這一次因為有老管家幫忙,免去了過河西務鈔關和僱縴夫的費用,另外張家灣的稅也免了。畢竟那些稅官不知道他們之間真正關係,給老管家面子就是給侍郎面子,這樣黃鎮省下了不少。但總得來說仍舊利潤微薄,要知道這種生意一年做不了幾次,總共也就是九個月的通航期,光來回這一趟就得超過一個月。
他這一趟是特殊情況,如果不是跟著汪家的船,光在河西務鈔關就得不知道排幾天隊。
同樣在張家灣這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靠泊碼頭。
而且在來之前還得加上備貨的時間。
他的貨是自己的。
這些貨得從那些專門在民間收油的商販手中收集湊夠一船。
而他還得給那幾個水手工錢,總共六個水手是不可少的,他還得沿途各種花銷,在苑家口也得交稅,還得面對各地官員刁難勒索。
真算起來也就賺個幾十兩。
這還有風險。
因為路上肯定有搶劫的,三角澱是一片廣袤的水域,光東西長度就差不多相當於現代北運河到勝芳,周長兩百多里,其間除了水就是沼澤,這樣的地方不可能沒有水匪。話說這片水網沼澤可以一直綿延到白洋淀,幾百裡河流串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湖泊沼澤,除了水就是蘆葦蕩,這樣的環境不生水匪那就見鬼了。抗戰時候日軍都拿這裡面的游擊隊無可奈何,更何況大明朝的官兵,也難怪黃鎮船艙裡藏著一堆武器。
這生意也不好做啊!
至少這正經生意是不好做的。
“你以為賺錢那麼容易?再說幾十兩也不少,都夠在這京城買一處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