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問的盡頭,更看不到天的盡頭,誰也不能說自己找到了真理,到目前為止,我們能看到的宇宙中太陽就是我們中心,一切都是太陽賜予的,陽光使萬物蕃育。但我們就能說我們的雙眼看到了一切嗎?宇宙是否有邊界,時間是否有盡頭?在知識面前我們沒人敢說自己找到了真理,唯有不斷向前,以有限的壽命去追尋無限的真理!”
他繼續裝逼中。
兩個老頭沉默中,陳於階狂熱崇拜中,方汀蘭迷離中,汪汪……
汪汪懵逼中。
然後兩個老頭沉默著離開了。
“你為何這樣看我,我會害羞的。”
楊信看徐光啟離開的背影說道。
“我在看你是個什麼妖孽降生,粗鄙無禮,野蠻兇悍,短短一個來月手上就沾滿血,卻又能寫出清麗脫俗的詞,還懂天文地理,就連龍華民這樣連徐贊善都以師事之的人都被你堵得啞口無言,然而你卻連字都多半不會寫,你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方汀蘭沒好氣地說。
“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自己挺奇特的。”
楊信說道。
旁邊汪晚晴咳嗽了一聲。
“你有什麼意見嗎?”
楊信問道。
汪晚晴白了他一眼,然後掏出自己的小包包,從裡面拿出一張折起來的白紙舉起來……
“楊信,你可知罪?”
她清清嗓子說道。
然後她愕然發現自己手中的紙到了楊信手中。
後者在她的怒目而視中,迅速開啟看著上面的人頭像……
“你們誰能告訴我,我和別人吵架把他推倒,然後他一不小心倒在正鍘草的鍘刀上結果被鍘下腦袋,我這算是什麼罪行,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楊信愕然問道。
這是最新版的通緝令,沒有水匪搶劫黃鎮的商船,也沒有他跑去找劉七報仇砍了人家腦袋當球踢,甚至沒有他挾持陳於階拒捕,打傷姜家多名水手,這些統統都是沒發生過的。這個他已經知道了,陳於階早就告訴他,在葛沽已經勸姜家放棄追責,當地官員也不想背個無能之名,所以這件事就算沒發生,姜家幾個水手都是輕傷,一人給點銀子就拉倒了。但楊信殺劉七,卻變成黃鎮的船在葛沽購買大米,他在岸上和劉七因為瑣事發生口角,兩人爭吵過程中他推倒了劉七,但推倒的地方有些特殊,旁邊就是兩個正在鍘草餵牛的,於是他們措手不及一下子把劉七腦袋鍘下來了。
然後他害怕畏罪潛逃。
這不得不說想象力都很豐富啊。
這麼誇張的劇情都能編出來,而且還是人證物證俱全,就連原告都統一口徑了,說白了各方都不想為劉七鬧大。
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如果以故意殺人告楊信,那黃鎮大不了揪住水匪不放,劉七通匪他的那些兄弟肯定也不乾淨,如果天津兵備道不管就繼續往上告,反正他船上的私鹽都已經扔海河,他就是一個合法商人,根本不怕鬧大,何公那些人也不可能出來指證他販過私鹽。
甚至乾脆去找汪可受。
他是天津三衛的頂頭上司,地方出現水匪襲擊,而且還是襲擊的總督孫女的救命恩人,那這事情就很丟總督面子了,然後天津兵備道就必須剿匪,至少也得抓一批人意思一下,否則總督頭上那頂僉都御史的帽子可不好惹,那帽子下面可是尚方寶劍。然後劉家作為最合適的炮灰,就有可能全被帶出來,事實上如果天津兵備道抓人充數,他們家是首選目標,如果到時候他們再胡亂一頓咬,豐財場的官員地方的巡檢統統都可能被帶出。
為了這樣一個人不值得,說到底他是真通匪的,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
至於欺上瞞下編故事,這對於地方官員來說都是基本操作,他們要的就是不能出現水匪,出了水匪他們就會很麻煩。
官老爺們都不喜歡麻煩。
哪怕他們並不是沒有解決辦法,但解決是要花錢花人脈的,如果什麼都沒發生過豈不是更好,再說治下出現水匪搶劫,也是會影響他們考評的,這些都是麻煩,而麻煩當然是能避免最好避免。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這個罪名該如何處置?
“絞死,但可以收贖,就是掏銀子!”
方汀蘭說道。
“多少?”
楊信問道。
“按律十二兩四錢二分!”
陳於階說道。
“我的錢包呢,這錢爺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