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是東林書院的,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如果昨天有人透過驛馬接力天黑前就能把訊息送到常州,然後一些會騎馬的學生連夜趕路這時候也足以到達。
無非就是兩百里路。
這些青蟲很快做出決定,同意由盧象升為葉茂才辯護。
這時候其實沒有類似律師的辯護制度,只不過有代理寫訴狀並透過幕後活動代理訴訟的訟師,但不能真正參加審訊,而且地位低名聲臭,屬於那種科舉沒有希望,官府熟人多,通曉法律漏洞的不得志文人。
準確說是訟棍。
楊信允許盧象升為葉茂才辯護,算是開了一個先例。
“那麼我先問你,若是他真證據確鑿你如何對待?”
楊信問道。
“閒適先生絕不會做這種事。”
盧象升很肯定地說。
“但若是他真做了呢?”
楊信問道。
“當然是依律處置!”
盧象升說道。
“記住你說過的這句話。”
楊信滿意地說道。
“帶何敬等人!”
他緊接著說道。
隨即何守備和那些軍官被帶上來。
“說,那日清流關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楊信說道。
“回楊僉事,小的是何茂才做太常寺卿時候提拔的,那日他和林文遠突然到清流關上,要小的在您到達清流關時候,以出迎為名擋在關前,然後用關門上的大炮把您轟死。小的不敢,他們就說您是奸臣,我們是為國鋤奸,而且還給了我們二十萬兩會票,小的幾個一時糊塗也就被收買了,之後您的車隊到關前,小的也就按照他們的吩咐做了。
只是沒想到您不在車上。
結果我們的大炮把後面的衍聖公給誤傷了。
未免此事洩露,他們就逼著小的把受傷的錦衣衛全殺了,而且林文遠還親手殺了一個,之後他們又拿刀威脅衍聖公,要衍聖公說是遭遇土匪,還說就算衍聖公到了南京,敢不照他們的話說,他們也有辦法讓衍聖公死於非命。
再之後此事就這樣過去了。
直到您突然出現在安慶,林文遠又跑到關上要我保密。
他還帶了很多酒和銀子,小的怕死又貪財,結果就那麼收了銀子,然後跟他在關上喝酒,他和手下家奴不斷灌我和手下兄弟,我們也沒多想,就那麼被他給灌醉了。誰成想這個狗東西把我們灌醉後,把所有大炮和火藥都倒了水,又把我們的刀槍全拿走扔到外面林子裡,然後招來倭寇要殺我們滅口,可憐我們被驚醒後只能赤手空拳去跟倭寇打。
眼看就被他們殺光了。
幸好楊僉事帶著蕩寇軍去抓我們,這才救下我們的狗命。
楊僉事,小的罪有應得,您砍小的腦袋小的絕無怨言,可他們才是真正的主謀啊,小的不能讓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逍遙法外,否則小的對不起那五十多個被害死的兄弟。”
何敬哭喊著。
那幾個軍官同樣憤怒地朝葉茂才二人吐口水。
“你們撒謊!”
盧象升激動地吼道。
“盧舉人,你先別下斷言,我說過,本官審案最講證據,本官也不會僅僅因為他們的證詞而定罪。”
楊信笑著說道。
“根據他們的證詞,此案還牽扯倭寇和衍聖公,倭寇我想就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了,他們供述的是確實是林文遠的家奴給他們帶路,至於是誰僱傭他們並不知道,因為他們只是執行首領的命令。林文遠的家奴給他們帶路,並且安排船隻運輸到滁州,在滁州城外趁夜下船突襲清流關,正好本官帶著蕩寇軍去抓捕何敬等人。
發現倭寇之後本官立刻加速追擊。
不過因為倭寇在前我們在後,沒能搶在他們前面進山,只是本官到達山口的時候正好撞上林文遠從路邊農舍走出,而當地人也證實,他們是半夜從清流關下山的,下山後就躲在那裡等著,期間林文遠還派出家奴不知道去幹什麼,而運輸這些倭寇的船伕也可以作證,林文遠的家奴在碼頭等著的。
這些家奴同樣已經招供。
如果你認為需要,這些人都可以叫來作證。
如果你認為不需要,那麼我們就繞過這個明顯浪費時間的環節,直接請出最關鍵的那個證人,畢竟你們會認為這些小人物會被收買,被屈打成招,而這個證人不可能被收買,我也不敢對他動刑,他的證詞可以對這樁案子做一個真正的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