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山腳下.
“開炮!”
看著前面的人山人海,楊信很乾脆地說道。
薩拉查以最快速度把炮架好,然後瞄準前方人群頭頂,這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回頭在看他們,就在這些愕然的目光中,這個事實上的白奴很乾脆地把火繩杵進了點火孔……
“轟!”
晴天霹靂般的炮聲驟然響起。
在對面一片石化的目光中,火焰和硝煙噴射。
一枚炮彈帶著呼嘯劃破天空。
下面正在械鬥的人群紛紛停下,一個個驚愕地看著頭頂,看著那肉眼看不見的炮彈呼嘯而過,瞬間消失在了惠山的密林中。
然後所有人全都轉回頭……
“裝彈!”
楊信說道。
薩拉查迅速重新裝彈。
“都給我讓開,我數三聲,看不到裡面的蕩寇軍,這枚炮彈就照著你們中間打!”
楊信舉著喇叭筒吼道。
前面的人群驚恐地以最快速度分開。
轉眼間裡面被重重包圍的蕩寇軍就露出來,他們依然是以長矛林組成密集的圓陣,裡面護著十幾個佃戶,甚至還有幾個女人和小孩,而長矛陣外圍可以看到明顯的血跡,還有三具死屍或者重傷的躺在那裡。至於那些士兵則多數都看得出捱了石頭之類,好在全套的盔甲為他們提供了完善的保護,而他們的對手也沒敢使用真正的武器……
楊信的風格已經盡人皆知,這些士紳也很清楚不能動用武器。
那些青壯和家奴也就是長竹竿,石頭,或者彈弓,使用這些就是民間械鬥級別的,但動用刀劍弓箭攻擊官軍那就是造反了。
蕩寇軍也是官軍。
而且還是皇帝直屬的官軍。
尤其是在楊信剛剛殺了一個狀元的情況下,那些士紳不會蠢到給他動手的理由,單純老百姓激於義憤圍堵一下,這個算不得什麼大事,雖然按照法律這肯定也是不行的,但事實上這時候的大明到處都經常發生。士紳權力可以說幾乎達到巔峰的明末,地方士紳鼓動老百姓圍堵一下官員,跑到衙門外示威,這些真的都是已經被他們視為理所當然。
去皇帝家門外示威都經常幹呢!
萬曆三十一年京城西山煤礦工人,加工運輸業工人,甚至部分用煤大戶浩浩蕩蕩散步在承天門外。
士紳們根本不認為這是犯罪。
“出來!”
楊信喊道。
裡面的蕩寇軍立刻護衛著那些佃戶走出。
兩旁的青壯和家奴無人敢動,甚至一些人開始悄然逃跑。
很快蕩寇軍撤回到楊信這邊。
“這地到底是誰的?”
楊信問那個佃戶。
“老爺,那真是葉家的,小的祖祖輩輩都向他們家交租子,小的又豈會連地主是誰都不知,這一片都是他家的,安家的地隔著那條河,小的也不知他們怎麼就說是他們的,還有這裡的人都知道,可他們都睜著眼說瞎話啊!”
後者跪下哭喊道。
另外十幾個佃戶及他們的家人,瞬間全都跪下哭喊著。
“安家的人出來!”
楊信喝道。
一個管家模樣的戰戰兢兢上前。
“地契!”
楊信說道。
“回楊僉事的話,這些地是葉家去年贈予我們老爺的,有葉茂才兒子的親筆信為證。”
那管家說道。
“也就是說沒有地契了?”
楊信說道。
“有,有契!”
不遠處一個青蟲急匆匆趕來說道。
楊信意外地看著他,後者很快到達,然後遞過一份契約,楊信接過看著上面的內容。
“白契?”
他抬起頭說道。
“回楊僉事,學生會補交契稅的。”
後者趕緊堆著滿臉笑容說道。
下一刻楊信一巴掌把那張白契糊他臉上了……
“瑪的,這鬼東西寫出來恐怕不超過倆時辰,墨跡都還沒幹,你居然還敢拿來糊弄我?這上面的簽名是葉茂才,你是從墳裡把他挖出來讓他寫的?還有,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認識葉茂才筆跡?他們家一堆他的字呢!你他瑪連死人都不放過是不是太無恥了?”
他怒道。
他真認識葉茂才的字跡。
這份契約明顯就是倉促間偽造的,雖然簽名的確仿照葉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