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雨。
“殺了他,殺了他給兄弟們報仇!”
那軍官舉著狼牙棒吼叫著英勇向前,轉眼間一道寒光在他腰間掠過,他愕然地發現自己正在被狼牙棒墜著向後倒下,下一刻他的視野就變成了頭頂的藍天白雲……
“來啊!快活啊!”
楊信狂暴地吼叫著。
已經變成血紅色的他,揮舞著青龍偃月刀瘋狂掃動。
就是單純的掃動。
但掃過之處一切都支離破碎,被腰斬的建奴,被砸斷的武器,伴隨他吼叫著的奔跑,不斷在他腳下向後綿延。
流淌的鮮血匯入河水,河水開始變成血色。
河面上的八旗朝鮮寂若寒蟬,甚至都沒人敢向他射擊,所有人都在船上戰戰兢兢地看著他追殺建奴遠去,然後為首的軍官看了看四周,默默朝身邊的手下招了招手,他們這些船立刻駛出沙河口,徑直朝著另一邊的義州駛去。
楊信沒興趣管他們。
這些八旗朝鮮肯定不會為野豬皮效死。
他們其實就是上次野豬皮徵朝鮮時候,走投無路只好投降的朝鮮軍,還有就是朝鮮北邊的世家大族,就跟後來降清的關內明軍一個性質,這些人對野豬皮有個屁忠心可言。如果野豬皮在這一帶統治無法維持,他們倒是更願意做軍閥,那就礙不著楊信的事了,楊信要的就是朝鮮北部軍閥化,這樣以後便於操作,所以牆頭草們儘管逃跑。
他只殺建奴。
這傢伙一路追殺,很快就轉過前方山腳,遠處鎮江城的沖天煙柱立刻展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同樣展現在他視野的,還有河灣處幾乎是背山列陣的建奴騎兵。
而在建奴騎兵對面,同樣是背山列陣的步兵和騎兵,在這些步兵和騎兵背後是被點燃了的鎮江城和九連城各堡,甚至連山林都被引燃,熊熊烈火在一個個城堡的圍牆內外舔卷。
毛文龍得手了。
這也沒什麼奇怪的。
莽古爾泰的主力全都在浪頭,城裡估計也就是些老弱病殘,毛文龍手下實際上一堆建奴,還有就是跟建奴仇深似海的朝鮮兵,哪怕明軍也是這一帶的舊軍戶們,不但熟悉這裡的一切,說不定還有很多原本就是鎮江城守軍。這座城堡是薩爾滸之戰後才陷落的,原本這座城市就是和朝鮮之間的貿易重鎮,光明軍就駐紮近兩千,另一邊的鳳城是定遼右衛城,這一帶還有寬奠六堡,還有沿江的多處明軍堡壘。
這些軍戶還能去哪兒?
要麼被建奴抓去當奴隸要麼去靉陽找毛文龍。
一群熟悉這裡一草一木的本地人,想要在這種情況下乘虛而入,完全沒有什麼難度。
不過這點火……
“這傢伙很聰明啊!”
楊信找了塊大石頭坐下,看著對面列陣的明軍。
很顯然毛文龍沒想過以後守住鎮江城,楊信這樣的人不可能駐守,最後這裡肯定還是交給他,而他不可能擋住含恨而來反攻的野豬皮,之前楊信也說過要他去皮島駐紮,這樣他就乾脆把鎮江城一把火燒了。
不過就是這個傢伙拿楊僉事當肥肉的行為,讓楊僉事非常不滿意,這個傢伙明顯對楊僉事不夠尊敬,還需要好好教育一下。從這一點上看,毛文龍這個人倒是跟熊廷弼挺像的,都是臭脾氣,不懂伺候上官,雖然楊信也承認他的這一招頗為驚豔。
但在官場上這種人是要倒黴的。
話說也不知道熊廷弼和野豬皮的大戰結果如何,因為跨海遠征,楊信已經十幾天沒得到熊廷弼那邊的訊息了。
“滾!”
坐在那裡看熱鬧的楊僉事,衝著身旁江面上的朝鮮人吼道。
後者速度比騎兵慢得多,這時候前鋒剛剛到達,但也在沿途看了一路他是怎麼追殺建奴的,一個個都在心驚肉跳中,不得不說這種萬人敵級別的傢伙,就像大殺器般充滿威懾力。本來就不是什麼忠心耿耿的朝鮮人,在看到明軍這邊楊僉事的畫風,而且知道後面還有更多明軍正在趕來的情況下,也都已經開始逡巡不前了。
尤其是現在連鎮江城都被燒了。
這建奴明顯藥丸啊,他們說到底就是自保而已,這種情況下還是別傻乎乎地繼續前進了,伴著楊信的吼聲,這些傢伙全都在江面停下。
“我說的是滾!”
楊信喝道。
最近一艘船上的將領幽怨地看著他。
這時候毛文龍部和建奴同時向前,而楊信也拎起青龍偃月刀,然後對著他威脅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