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滸山燃起的熊熊烈火,就這樣在西北風的推動下,迅速席捲而前向著赫圖阿拉蔓延。
至於能不能燒到……
那是肯定能的。
以這個時代的滅火水平,除非突然來一場大雨,否則這樣的森林大火不燒到沒有可燒的,是絕對不會停下的。赫圖阿拉雖然有城牆保護,不至於造成太大損失,但大火燒死了森林裡的動物,燒掉了那些堅果,最終依然會讓建奴欲哭無淚的。甚至就算燒不死動物,也會把它們驅趕到更遠的地方,最終還是增加建奴尋找食物的難度。
說到底飢餓才是最有效的武器。
最後欣賞了一下飄零的雪花與沖天烈焰共同勾勒的美景,熊廷弼一行迅速踏上了返回瀋陽的歸程。
當然,楊信的歸程更遠。
他回到瀋陽後,第二天就正式做啟程準備,接下來他要返回京城,至於陳於階當然不可能一起回去,楊信是庶民身份,他可是正式的官員,而且熊廷弼還給他上奏要萬曆給他升官……
直升正五品。
“他想讓我去開原啊!”
陳於階一臉憂傷地哀嘆道。
熊廷弼的目的很明顯,就是預備開春以後重建開原,然後把他扔過去當兵備道,這個職位最低也得是五品的按察司僉事。明朝以文御武,重建開原後總兵有了,讓趙率教去,他以參將升總兵很正常,但那裡真正說了算的得是文官,既然這樣那叫陳於階去就行了。
至於七品太常寺博士直升五品按察司僉事沒什麼大不了。
守瀋陽他可是頭功。
至少對於文官們來說,他們寧願說奉遼東經略之命巡視瀋陽防務的太常寺博士陳於階,面對野豬皮突然襲擊,指揮若定帶領闔城軍民血戰擊退建奴,並斬首兩千餘級,也不願意說是楊信保住了瀋陽……
後者捎帶一提就行。
至於李如楨……
他沒再繼續犯錯誤就不錯了。
總之守住瀋陽的頭功,必須得是一個文臣,而瀋陽城裡唯一的文臣也就是陳於階了,這裡是衛城,又沒有縣令之類的。李如楨以援遼總兵鎮守瀋陽,的確應該有個文職比如說兵備道,監軍道之類的看著他,但問題是一直沒人敢來,熊廷弼任命了也沒人敢來。結果就是陳於階愕然發現,大明朝自從與建奴開戰來,斬首最多的大捷,居然是在自己的運籌帷幄下。可憐他一個幾個月前剛剛以生員破格提拔的太常寺博士,居然又要被報請繼續升官,一直升到正五品的按察司僉事了。
可憐他舅舅混了幾十年,也才在一個月前剛剛升正四品。
徐光啟現在是少詹事。
他之前給萬曆上書,要求朝廷編練新軍,得到萬曆的肯定,據說已經準備讓他以少詹事負責在通州編練新軍了。
但即便如此,陳於階的升官速度還是令人瞠目……
“你可不能不管我!”
他可憐巴巴地說。
“你都快正五品了,難道這還不滿足?孫傳庭一個進士出身,至今也才是個七品知縣啊!”
楊信愕然道。
“我寧願去他那裡做個九品巡檢,熊廷弼擺明了就是被你蠱惑,想重新恢復開原城,再讓我去做兵備道,下一次野豬皮出兵,第一件事肯定還是攻開原!就算趙率教,黃得功,周遇吉這些人真能打,也擋不住野豬皮的全力猛攻,瀋陽各軍上次沒救馬林,你覺得等下次他們就會救我?熊廷弼靠不住,他就算還在遼東,那些將領也不一定真心聽話,更何況他說不定哪天就會被調走,但我這個未來的開原兵備道是肯定不會調走,給我一個生員出身的正五品,那就是買了我這條命讓我死也死在開原的。”
陳於階瞪了他一眼說道。
“那才是好事呢!”
楊信笑著說。
“我可以保證你不但能夠堅守住開原,而且還能財源滾滾。”
他緊接著一臉神秘地說。
“先說怎麼守,錢我不缺!”
陳於階說道。
“你不是懂些歐洲稜堡嗎?那我就給你全套的稜堡體系,然後你去開原修一座稜堡。你不是懂鑄炮嗎?那我就給你更好的鑄炮技術,你有稜堡有大炮,有能打的人,難道還怕守不住開原?”
楊信說道。
“但後勤該如何解決?”
陳於階毫不猶豫地問道。
“後勤最重要是什麼?”
楊信說道。
“銀子!”
陳於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