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信蠱惑天啟的時候,王安已經很乾脆地交待了一切。
該說的全說了。
他又不需要保護東林黨,雙方無非就是利益上的同盟,如今他完了,那巴不得把這些傢伙也拖進詔獄裡,黃泉路上大家也好作個伴。不過駱思恭並沒有說什麼,他依然堅持自己就是被欺騙,就是誤以為王安矯詔是真的,安排火槍伏擊楊信也只是怕他拒捕,為了履行職責考慮的,至於王安說他收銀子……
沒有!
絕對沒有!
反正許顯純也不敢給他用刑,駱掌印在詔獄那是真比他說話還管用,詔獄從上到下可全是駱思恭提拔起來的。
當然,天啟暫時也沒興趣管他。
有王安的口供,把李三才,楊漣及左光斗等人咬出來就行。
當天晚上大逮捕就開始。
思誠坊的一處宅邸門前,火把的亮光中人頭攢動,在一片議論聲中,圍觀的閒人們看著錦衣衛把這座宅邸的主人帶出來。
而裡面一片哭聲。
“放開我,楊某乃大行皇帝顧命之臣,豈容爾等如此折辱!”
楊漣推開身邊的錦衣衛,義正言辭地說著走出大門。
“楊科道,既然您是大行皇帝顧命之臣,那自然知道規矩,咱們也不是說您就是有罪,既然王安供稱是您指使他矯詔殺害楊同知,那咱們就得找您把這事查個清楚。您放心,咱們錦衣衛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要是王安誣陷,那咱們萬歲爺自然還您一個清白!”
門外等著的田爾耕說道。
楊漣很有風度地整理一下衣服,看了看站在人群中的楊信,然後冷哼一聲把雙手伸出。
一名錦衣衛立刻給他戴上手銬。
他什麼廢話也沒多說,就那麼昂然地走進門外的囚車,然後在自動分開的圍觀者議論聲中,在錦衣衛押送下前往詔獄,至於等待他的是什麼就不用說了,剛剛在天啟面前因為表現不好丟掉掌印一職的許顯純,可正在摩拳擦掌等著向天啟展現自己的能力,對駱思恭他的確不敢用刑,但對楊漣就無所謂了。
楊信在人群中頗有些唏噓地看著這個人。
這可是歷史書上著名的正面典型,而作為把他提前四年送進詔獄的,這時候楊信的感覺還是很怪異的,不過就像他對徐鴻儒說的,英雄也罷野心家也罷,擋了他路的都得死。楊漣就算真是什麼鐵骨錚錚,既然已經是他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那就必須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這可不是什麼表現正義感的時候,這是政治鬥爭,血淋淋的政治鬥爭。
楊漣這批人不倒下,他怎麼冉冉升起?
這幫人如果不倒下,那估計就該輪到他倒下了。
不過事情也沒那麼簡單。
這個楊漣可是出了名的硬骨頭,他如果不招供,那麼錦衣衛是無法單憑王安的口供給他定罪的,他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斬首示眾的,作為泰昌臨死前欽點的顧命大臣之一,殺他必須得有充足的證據,而且還得他認罪才行。事實上這一點幾乎不可能,但好在錦衣衛也沒有什麼羈押期限,如果天啟不下旨放人,他就得一直待在詔獄,而天啟放不放人,則取決於東林黨能在這件事情上給皇帝制造多大壓力……
“汪兄,請留步!”
楊信看著五十米外,一個正在轉身融入黑暗的背影喊道。
後者卻迅速融入黑暗。
“汪兄,你以為你能逃的了?”
楊信說道。
那些看熱鬧的人立刻轉頭,就在同時田爾耕一揮手,那些錦衣衛立刻分開人群衝過去,而那人也很乾脆地停下了,然後緩緩轉過頭。
“楊同知,你是在說我嗎?”
他說道。
“國子監生員汪文言?”
田爾耕說道。
“正是!”
汪文言坦然說道。
“拿下!”
田爾耕隨即拿出一份駕貼說道。
緊接著錦衣衛衝過去,迅速銬起了汪文言。
“楊同知,王安做的事情,的確是與汪某同謀,只是汪某很好奇,楊同知是如何知曉此事?我們的密謀自認足夠小心,除了王安和我之外,就連司禮監那些秉筆都不知道,楊同知如何料事如神的?”
汪文言說道。
“你還真是一條忠犬啊!”
楊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感慨地說道。
汪文言知道自己肯定完了。
他其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