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奴輩無非利吾財爾!”
李三才說道。
“是呀,但你的財是哪裡來的?漕運總督家養著走私船隊,朝廷的漕船給你們李家運貨,你的財難道不是損國而肥?
既然你的錢本來就不乾淨,那就別怪我們惦記著。
你的這些本身就不乾淨的錢到了皇帝手中,至少可以讓他少從那些貧民身上搜刮些,但在你們手中只能讓你們炫耀奢靡,李家的園林何其壯麗,據說你為了修園子,光盜用的皇家木廠木料就達二十二萬兩。你帶著你的那些學生在這堪比皇家的園子裡讀聖賢書的確很美好,可你們享受這美好生活的時候,張家灣城外的縴夫們哪年不得餓死一堆一堆的?
正人君子果如是乎?”
楊信一臉嘲諷地說。
這時候他的那艘蜈蚣船也已經靠了過來。
那些蕩寇軍計程車兵迅速上船控制住李家這艘船,包括李家那些家奴也都捆了起來,不過李三才還是沒捆,只是給他戴上手銬腳鐐而已,如果說之前楊信是來請他去詔獄對質的,現在已經可以用抓了。
“你不會咬舌自盡吧?我得跟你說清楚,咬舌頭是死不了的,雖然駱思恭剛剛說咬舌頭死了四個,但這種方式真死不了。”
楊信說道。
李三才冷笑一聲,傲然地走進船艙開始盤膝靜坐。
然後十名蕩寇軍計程車兵很懂事地進去,圍著他同樣盤膝坐了一圈,十雙眼睛就那麼盯著他。
“提督?”
一名軍官小心翼翼地問楊信。
“等過了雨就啟程回去!”
楊信看了看天空說道。
這時候雨已經下了起來,而且很快就轉成了狂風暴雨,這場大雨帶來的大風一直刮到第三天才停止,楊信帶著李三才迅速離開登州。
而這時候千里之外的京城,天啟也已經正式舉行了他的登基大典,這一年依舊沿用朱常洛的年號作為泰昌元年,同樣也是萬曆四十八年,而明年正式改元天啟。這場登基大典並無意外,儘管剛剛逮捕一個顧命大臣,並且把錦衣衛和司禮監兩大巨頭扔進監獄,但在方從哲這個三朝元老的支撐下,天啟依舊完成了他正式的登基。
並且追尊了他媽為太后。
不過西李還是沒能如願以償,主要是這些天御史們正在瘋狂上奏,要把她從乾清宮趕出去,這時候其實移宮不移宮並不重要,御史們就是拿這個女人當出氣筒,向天啟發洩他們壓抑的怒火。
不僅僅是西李問題。
還有方從哲寫的那份封賞李可灼的聖旨,御史們彈劾方從哲有弒君嫌疑,李可灼是他引薦的,皇帝是吃了紅丸死的,皇帝一死你先偽造聖旨……
不過方從哲這個很難定性。
因為泰昌吃紅丸時候的確讓他擬旨封賞,但他當時沒寫,泰昌一死他才急匆匆地寫,但問題是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寫的,皇帝嚥氣前這就不算偽造聖旨,而且這份聖旨司禮監也蓋章了,總之這份聖旨很難定性。但皇帝吃紅丸後死的,這時候確鑿無疑的,那引薦李可灼的方從哲,李可灼本人,他們都是有弒君嫌疑的。
哪怕韓爌和黃克纘給他作證也不行。
這兩人給他作證,最後一顆他確實不讓泰昌吃,但是泰昌自己非要吃。
但就算韓爌的面子也不行。
總之御史們的原則只有一個,絕對不能讓這個恃楊行兇的小皇帝好過,就是煩也要煩死他,就要讓他一直不痛快,哪怕做蒼蠅做蚊子,也要不停在他耳邊嗡嗡嚶嚶讓他寢食難安,他們就是用這種方式把萬曆逼進皇宮不出來的,現在也要用這種方式把天啟趕進皇宮……
準確說他們要把天啟噁心死。
三天後楊信返回大沽口。
“挑三百最能打的!”
楊信對黃鎮說道。
“你懷疑有人截殺?”
黃鎮愕然說道。
“不是懷疑,而是確定!”
楊信說道。
的確,他確定沈有容會通風報信!
雖然沈有容是抗倭名將,是驅逐荷蘭人出澎湖的,甚至還是大明朝最早率領軍隊驅逐倭寇保衛臺灣的,可以說是歷史上絕對的正面人物,但正面人物的屁股也是要坐在自己陣營,正面人物也一樣要站隊的。他可以確定這時候沈有容已經把這個訊息,以最快速度送到京城某個東林黨大佬手中,比如說劉一燝,比如說左都御史張問達這些。
而這些人能做出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