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牧民要交的賦稅和中原的百姓是不一樣的。
中原的一般百姓除了丁稅和賦捐役外,就只有口分田的田租,四十稅一,並不是很重。
就算是七里村這樣山多地少的地方,口分田大多分的是不能耕種的山,但在永業田足額的情況下,繳納口分田的四十稅一併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而且羅江縣一直很窮,前後三任縣令為人都還不錯,知道口分田大多是山,並不創收,因此定下的基礎並不高,四十稅一基本沒多少,相比之下丁稅更高些。
草原上卻不是這樣,除了丁稅外,他們沒有勞役,而是直接要服兵役,大晉打仗的時候會直接從這裡徵兵入營。
也沒有捐和賦,卻有放牧的稅,白善悄悄的算了一筆,發現比中原的百姓要高不少。
不過普通的牧民們並不怎麼擔憂這個,因為大晉之前的汗國,他們連人都不是自己的,更別說自己養的牛馬了。
可汗一聲令下,他們這些小部族就得上供,要是不聽從,就很有可能被丟到前線去擋石頭。
所以他們這會兒沒覺得不公,只是覺得時不時的被徵去服兵役很不開心,“三年前天可汗要打高昌,我們就被招去守著涼州,最後和跑過來的吐蕃人打了一場,我們部族死了八個人。”
“你們去了幾個人?”
“十二個,現在還有兩個在軍隊裡呢,他們的腿沒瘸,不能回來。”說起這個,牧民很是驕傲的把自己的傷腿往前一放,讓白善看,他炫耀道:“衝鋒的時候馬被流箭射中,我特別機靈,當時就抱著腦袋滾了下去,滾到路邊的時候只這隻腳被後面過來的一匹馬踩了一腳,然後我還沒死,就燒了一下。”
白善:“……那另一個又是為什麼能回來?”
“哦,他運氣比我更好,和人對敵的時候被砍了一條胳膊,他砍了對方的腦袋,最後回來時還拿了安家的錢,他用那些錢買了五十隻小羊羔,加上他家裡原來的牛羊,一下就是族裡第八有錢的人家了。”
白善滿心複雜的道:“……是很幸運。”
牧民喜滋滋的道:“不過我也不是很差,我拿回來的錢也買了十隻小羊羔。”
白善心中複雜,半晌說不出話來,“你們覺得是現在的日子好一些,還是十五年前的好一些?”
十五年前翔利可汗還在。
牧民想了想道:“差不了多少,不過現在打仗沒有那會兒那麼多,我們族裡死的人不是那麼多了。而且還有行商,我們要買粟米,買茶葉,買鹽巴都比以前容易,我阿耶只養活了我一個,但我生的五個孩子中活了三個。”
還沒有孩子的白善不能理解這份驕傲,但他也知道,在中原,孩子的存活率就不高,更別說草原了。
他沒有再說話。
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殷或也不說話,他將身旁的草扯下來,隨便編了編,也不知道編成了什麼,他自己看著都有些嫌棄,便想扔掉。
白善看了一眼後道:“這是紅花,可以活血化瘀的。”
牧民一聽,立即看向殷或手中的草,目光炯炯的問道:“白公子,這是藥嗎?”
白善笑著點頭,“對。”
“那我們摘了能賣給行商嗎?”
“當然可以。”
牧民憂心,“他們會收嗎?”
白善笑道:“當然會了,而且這兩年你們的藥草不是都賣給週四哥嗎?他會收的。”
牧民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不一定,週四爺可嚴呢,檢查藥草特別仔細,裡面摻點草都不許。”
白善嘴角的笑容一僵,他道:“藥草不比其他,是要賣給病人入口的,裡面要是摻了別的東西,不說藥效會怎麼樣,有可能還會中毒之類的,所以的確應該小心。”
牧民不好意思的笑,點了點頭。以前他們不知道,覺得都是草,反正都是吃,能有多少區別呢?
現在,在看到周滿用那些草給孩子們和族裡的人治病,他們就再也不敢小瞧這些藥草了。
此時,滿寶也蹲在圖圖部裡挑揀他們採摘回來的藥草,拿起一株,先問了阿依娜他們的叫法和用法,然後她才告訴他們她知道的叫法和用法。
她道:“很多藥材都能隨地取材,但有些在這裡是沒有的,你們必須去買,我說多了你們也記不住,所以就只告訴你們能在這裡找到的治療天花的藥草。”
但轉過身,教過他們四個人後她單獨給阿依娜開小灶,“治療天花的藥草你們沒有全的,但治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