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讓她到內室解開衣服看。
說是在胸脯,但其實是在胸下,正中的位置都已經被抓破,她或許也察覺到不能抓,越抓越多,但水泡已經朝兩側蔓延。
滿寶仔細地看了看,又摸了她的脈,問了一些問題,半響才道:“這是溼熱困阻、溼毒火盛引起的,你應該早些來看的。”
病人低下頭去,小聲道:“我以為是蟲子咬的,且又傷在這樣的地方,怎能讓別人看?”
滿寶攏著眉思索,半響才道:“你先留在這兒,我一會兒給你扎針。”
她想了想,似乎藥單中沒有可以塗抹的藥。
而且她還是第一次接這種病的病人,滿寶將自己記錄脈案的本子開啟,將她的脈案寫下,著重在前面畫了一個圈,這才去開藥方。
滿寶拿了藥方進去找她,道:“我給你扎針,明日你還得再來一趟,你來早些,或是午時過來,不用排隊,直接來找我。”
姑娘很忐忑,問道:“小大夫,是我的病治不好了嗎?”
滿寶笑道:“你別自己嚇自己,這病是可以治的,我幫你扎針疏風散熱祛瘀,再配合內服藥劑,不難的。不過我也有些話叮囑你。”
滿寶道:“你可嚐嚐用涼水冷敷,不可用過熱的水清洗,衣裳要乾淨……”柔軟什麼的,她已經不會提出來了,因為提出來也只是讓對方煩惱,她們可做不到。
滿寶給她紮了針便出去,讓周立君注意看時間。
臨近午時的時候,有差役將她的食盒送過來,滿寶看了一下時間,低下頭去給病人開方,然後便拿了牌子要掛出去先吃飯。
簾子一掀開,便見外面的人齊齊抬起頭看過來,滿寶看了隔壁醫棚一眼,見紀大夫已經掛上了牌子,排在他醫棚最前面的病人也盤腿坐在了地上等候。
她便也要把自己休息的牌子掛上,就見站在最前面的病人臉色蒼白,身子晃了一下,滿寶下意識的上前兩步扶住她。
然後就聞到了她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滿寶蹙眉,將牌子塞給出來的周立君,然後扶著病人進醫棚裡,“你哪兒不舒服?”
滿寶看了一眼她手裡攥的籍書,“高氏?”
“是,”高氏小聲道:“妾身生產後就一直惡露不盡。”
滿寶問:“看過大夫嗎?”
“看過的,吃過幾天藥,但沒什麼用處。”
滿寶扶著她在凳子上坐下,摸了摸她的脈後皺眉問,“自你生產到現在多久了?”
“已經出了月子了。”
“具體是幾天?”
高氏眼眶一紅,道:“三十二日了。”
“吃了幾日藥,什麼時候吃的?”
“吃了三日,”高氏有些心虛的道:“大約是九月初一開的藥,那會兒惡露很多,我有些害怕,家裡便帶我去看了一次大夫。”
“有方子嗎?”
“有,有的。”高氏連忙從懷裡將方子拿出來給滿寶看。
她把方子收得很好,滿寶展開看了一眼,微微頷首道:“這方子並沒有錯,你當時應該堅持多吃幾日藥的。”
高氏垂下眼眸不說話,要是有錢當然能吃,沒錢那能買藥吃呢?
滿寶將方子放下,讓她躺到內室的床上給她檢查了一下,“我可以給你針灸,但頭三天要連灸,三天之後隔天灸,你可到濟世堂來找我。”
滿寶頓了頓後道:“針灸我不收你的錢。”
高氏眼睛微亮,連忙問道:“周大夫可能幫我多開幾天的藥?”
滿寶搖頭:“這兒的藥有限,我只能給你開三天的,這是規矩。”
高氏哀求道:“還請周大夫幫幫我,家裡實在拿不出錢來買藥了,不然您給我加重藥量,我拿回去以後一副藥吃兩天怎麼樣?”
滿寶:……
她按下高氏,讓她躺好,然後從針袋裡取了針,兩針下去她便覺得睏倦不已,眼皮就沉重起來,立時不說話了。
滿寶滿意,這才掀起她的衣服扎針。
可以說,高氏的病症,滿寶才是最熟悉的,因為和母親錢氏,二祿的娘陳氏一樣,根由都是氣虛。
自然,每個人的脈象都是不同的,可總有相通之處。而其中又與陳氏的病症最為相似。
滿寶曾經為了陳氏紮了有一年的針灸,如今陳氏都能下地幹活兒了。
所以對於這個病症她很胸有成足,下針的手又穩又快,她看了一下刻漏,讓周立君看好時間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