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本來也在焦心,她既捨不得丈夫,也捨不得孩子,結果聽唐鶴這麼一問,她就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她說的倒也沒錯。”
唐鶴眼睛一亮,立即握住她的手道:“所以你要隨我外出了?”
唐夫人道:“看你去什麼地方吧,要是有舊友,我說不定還能趁機訪友。”
倆人瞬間不焦心了,老唐大人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過,當年他代刑部巡視天下時不也帶上唐鶴嗎?
當時唐鶴也才十來歲,當時他都能把他照顧好,現在他們夫妻兩個還能照顧不好兩個孩子?
所以他和唐鶴道:“你們啊,還比不上週滿豁達,你媳婦和孩子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何必憂心這麼多?不說出門在外,在家裡尚且有喝水噎死的危險,難道他們連水都不喝了?”
他道:“我讓人把你們的行李都打點好了,全是方便出行的東西,你要巡視也從近處開始,把一家子都帶上吧。”
唐鶴:“……爹,果然是您想得開。”
老唐大人哼了一聲,不太嚴厲的訓他,“我聽聞你這幾日都無所事事的到處亂逛,實在閒得無聊就去把大理寺一些破不了的卷宗也拿出來看,將懸疑之處記下,以後巡視天下,若能遇到破解之法,說不定那些高懸起來的案子就破了。”
唐鶴低頭應下,“是。”
老唐大人揮了揮手,“去吧,明日不許再偷懶了。”
唐鶴卻沒走,而是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問道:“爹,外頭有些傳言,說您提前從周滿那裡知道了左相人選,所以才……”
他頓了頓,盯著老唐大人認真的問,“爹,傳言是不是真的?”
老唐大人實話實說道:“我問過周滿,但她一句話都沒說。”
唐鶴正要鬆一口氣,卻突然覺得他爹這態度和話術不對,一句話都沒說,而不是直接拒絕。
但有些事,不必說出話來,可以意會的東西太多了。
唐鶴恍然大悟,擠到了他爹身邊,和他擠在一張榻上,“爹,因為這個,所以你才替她說話,促成太醫署向國子監派遣女弟子一事?”
老唐大人瞥了他一眼,一臉的嫌棄,“你爹我是如此徇私的人嗎?”
他問道:“太醫署和國子監交流學習,你覺得有問題嗎?”
唐鶴搖頭,“沒問題啊。”
“既然你都覺得沒問題,為何會覺得我本來會反對?”
唐鶴道:“前年太子妃曾上書要在女官中選人接管一些司農寺和太常寺事務,您給上書否定了,去年太子妃再提,您再否,理由都是女子不便參政。”
老唐大人強調道:“是後宮女子不便參政,那周滿是後宮女子嗎?”
唐鶴摸著下巴道:“其實太子妃提議接管的職位是太常寺負責宮中禮儀的職位,還有司農寺裡上林署的職位,都與皇宮有關,由宮中女官負責也方便……”
“不行,”老唐大人道:“別小看了這些職位,雖然都很小,但很關鍵,前朝後宮本來就要分開,如此混雜在一起,將來若遇幼主或耳根軟的君王,這些都是大隱患。”
他不能只看當下的便利,總要看到以後的。
唐鶴卻往後一靠,懶懶的道:“盛衰有命,君王要學壞,便是沒有這些職位,也會有別的位置,而且爹,說實在話,歷朝歷代,王朝真壞在女人手裡的才有幾代?壞在男人手裡有多少?”
老唐大人就把手上的書一卷,狠狠的拍在他腦袋上,“少與我辯這些,還不快去收拾東西,雖說要等著張尚書回京交接,但你也不得太過懈怠……”
唐鶴抱著腦袋跑了,心中覺得他爹就是說不過他才這樣的。
劍南道節度使在收到聖旨後便把手中的事務交接給手下的人,然後帶著護衛先輕騎簡從的跑回京城任職。
他回來時,太醫署的事情已經定了,周滿拎著兩壇菊花酒就上玄都觀裡赴宴,和唐鶴他們喝了一通酒,下山時便遇見唐家的下人跑來找唐鶴,“郎君,張尚書進京述職了,刑部那邊來人找您,說是讓您找個時間去交接呢。”
唐鶴就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這麼急?張尚書回來不多休息幾天?”
周滿道:“或許是因為和學兄是舊相識,所以想叫你去敘敘舊?”
“……算了吧,”唐鶴道:“雖然我們同在益州好幾年,但他是節度使,我就是個小縣令,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要說舊,那實在是沒有多少。”
楊和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