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酒出現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朝他無聲望來,有期待,有恐懼,有不安,有蘊藏在心底裡對命運的憤怒。
陳酒平靜說道:“站起來。”
地底人面面相覷,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不絕於耳,但是這嘈雜的聲音又很快平息下去。
第一個人站起來之後,第二個、第三個……第一萬個,紛紛起身看著面前這位聖堂領袖。
這其中有老人,有懷抱嬰兒的婦人,也有許許多多手持鋤頭的年輕人。
陳酒說道:“一百多年了,我蟄伏在地下已經一百多了。”
“每年都會有人問我,什麼時候才會重回地表,我相信我的父親、我的祖父也會面對同樣的問題。”
“但每次有人問的時候,我們都只能沉默不語,因為我們自己那時候也沒有答案。”
“我們生於黑暗,心向光明。”
“可是這世界對我們好像從來都不太公平,光明也從來都只存在於光井之中。”
“我帶陳安安去光井的時候,會盡力的把她舉高一些,似乎這樣就能讓她距離光明更近。”
“我為此感到羞愧,我為自己之前每一次面對你們提問時的沉默而感到羞愧。”
地底人的呼吸開始粗重,年輕人握著鋤頭的手掌漸漸攥緊。
陳酒的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但如果你們今天問我什麼時候可以重回地表,我會告訴你們,就是現在。”
他喚來一位臉上盡是紋身的守護者,讓對方取來一盆硃紅色的顏料。
陳酒用右手大拇指蘸著顏料,然後抹在自己的眉心:“心中還有勇氣的跟我走,有武器的拿武器,沒武器的拿鋤頭,沒鋤頭的拿石頭,我帶你們回家,帶你們去見新的領袖。”
地底的火把照亮著所有人的面孔,地底人們一個個跟在陳酒身後將硃紅色抹在眉心,然後匯成洪流。
……
諾曼家族的莊園安安靜靜的,莊園的女主人在數千平米的豪宅大廳裡端莊的坐著,而她身邊則聚集著整個諾曼家族裡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還沒有資格上戰場,而女主人之所以坐鎮莊園就是為了在這個特殊的時間段里約束他們。
女主人已經七十多歲了,面板卻保養的如同四十多歲的貴婦一般,一身首飾端莊典雅,氣度雍容。
在戰爭即將開始之前,諾曼家族的光明騎士團便已經抽調了一支部隊駐守在莊園各處。
此時諾曼莊園裡防衛之嚴密,怕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大廳裡,年輕人似乎並沒有戰爭來臨時的緊張,反而大多數人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誰也沒有覺得戰爭能夠動搖諾曼家族的根基。
諾曼與都鐸家族統治巫師國度已經將近兩百年,在此期間也有其他家族想要嘗試著挑釁他們的威嚴,但都以失敗告終。
這些年輕人從小就被告知,永遠沒有人能夠戰勝諾曼家族。
在這深夜的大廳裡,甚至還有源源不斷的僕人端來食物,剛剛烤好的牛肉、鹿肉被盛放在銀質的餐盤裡,還有猩紅的葡萄酒在水晶杯中盡情的搖晃。
用銀餐具,那是因為巫師國度的人還堅信銀子便可以測出所有毒藥,這樣便能檢驗是否有人在食物中下毒。
若不是這個原因,恐怕諾曼家族會把所有餐具都換成金子。
沒有人傳遞戰況回來,每個人都以為今晚就像是唐納瑞死去的那天一樣,是一場諾曼家族對敵人的單方面屠殺。
豪宅的三個廚房裡,光是為這一頓臨時晚宴忙碌的廚師就有上百人。
僕人們宛如流水一般的將食物端走,而後廚師便會立刻做出新的菜品。
一名廚師放下手中的菜刀對身旁助理說道:“去冷庫取牛舌來。”
那名黑髮黑眼的助理點頭答應,而後朝冷庫走去。
巫師國度的冷庫並非以電為動力的製冷系統,而是每日由僕從將地窖裡的冰塊起出,然後碼放在冷庫之中。
這名助理獨自進入冷庫之後卻沒有去取牛舌,而是徑直走向存放的葡萄酒的地方,開啟了一個壓在最下面的木箱子。
想要偷偷往諾曼莊園裡運送東西是很艱難的,今天戰爭開啟,莊園換防時才有西北情報工作人員找到機會,在運送冰窖的冰塊與紅酒時,把這個箱子一同送了進來。
若不是這場戰爭,恐怕他們再過兩年也找不到這麼好的機會。
這是5092交代大忽悠組織的秘密計劃,5092說,正面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