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張小滿他們的懷疑是正確的,這個機槍陣地本身就是被任小粟的影子給端掉的,他總出發時便開始讓影子在前方探路,以免遭遇伏擊。
經歷過一些錯誤之後,任小粟學會了如何更加小心與謹慎。
但這並不是什麼特別值得高興的事情,因為這是有人用血來教會他的。
一個人徹悟的程度,恰等於他所受痛苦的深度。
二連與三連的位置有些遠了,三支連隊行進的間距始終保持在兩公里左右,而任小粟這影子的控制範圍也不過是一公里的樣子,所以他沒法幫助其他連隊。
此時,張小滿忽然說道:“繼續行進,我們距離什川鎮還有一天的路程,不要鬆懈,隨時都可能會再次遇到伏擊。”
宗氏把流民和私人部隊放在最前線,一挺重機槍就可能讓178要塞的前線部隊損失慘重,這就是熱武器時代戰爭的奇詭所在。
張小滿一邊走一邊問任小粟說道:“我其實一直挺好奇的,你好像對升遷並不是太感興趣?”
“嗯,”任小粟說道:“打完這一仗,我可能就要去中原了。”
“等等,”張小滿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你說你打完仗之後要離開178要塞去中原?”
“對的,”任小粟說道:“尋找家人,前天你們寫遺書的時候,還有個可以寫信的物件,而我如今連個寫遺書的物件都沒有了。”
“是宗氏乾的嗎?”張小滿說道。
“是的,”任小粟平靜道。
這一刻張小滿忽然意識到,難怪任小粟對宗氏下手這麼狠,還如此主動的承擔主攻任務,原來是有仇恨在身。
平時雖然任小粟沒有顯露出什麼痛苦來,但大家都分明感覺到了任小粟身上的孤獨。
例如大家圍坐篝火的時候,任小粟會一個人坐在旁邊看星空。
例如大家吃完飯後會嬉笑聊天,任小粟卻還是一個人靠著大樹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任小粟從關山下來的那天宛如一個血人,張小滿分明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了正在消弭的怒意。
“關山的土匪是你殺的嗎?”張小滿說的是消失掉的關山主力。
“不是,”任小粟搖搖頭:“我弟弟殺的。”
張小滿噎了一下,任小粟都已經這麼生猛了,竟然還有個能團滅關山土匪的弟弟?這是啥家庭啊……
當然,任小粟也沒過多解釋。
“可是你走了,司令不就白安排你來尖刀連了嗎?”張小滿疑惑道。
“司令安排我來尖刀連有什麼用意嗎?是我自己要求來最危險的地方啊,”任小粟疑惑道。
“額,沒事沒事,”張小滿說道,他覺得大家可能都想岔了吧,一個戰爭之後將要離開178要塞的人,怎麼當要塞的司令?
或者說,張司令還有其他的想法?
一路上,總共經過了三個伏擊陣地,然而毫不例外的是,這些機槍陣地全都紛紛被人端了。
任小粟忽然問道:“張景林也不能打,為什麼你們都聽他的?”
這是任小粟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西北這群糙漢子最是敬佩強者,而張景林雖說曾有救人的壯舉,但也不足以統領這群殺坯吧?
張小滿搖搖頭:“我也不懂,但有人說過司令身上本就不該有刀劍氣,殺人是我們該做的事情,司令要做的是告訴我們殺誰,怎麼殺。”
張小滿用通訊電臺向周應龍彙報他們已經抵達目標匯合地點的時候,周應龍都驚了:“二連和三連還被阻擊在路上,你們怎麼就到了?你們路上沒有遭遇伏擊嗎?”
“我們遭遇的伏擊,都被神秘的超凡者給清理掉了,”張小滿實話實說:“我們也不知道誰幹的。”
“不是任小粟嗎?”周應龍問道。
“我們也懷疑是他乾的,但他一直在我們身邊啊,”張小滿說道:“營長,我們擁有去支援一下二連和三連?”
“不用,連隊都有自己的行進路線,計劃不能亂,”周應龍說道:“他們那邊壓力也不是很大,只是耽誤一些時間罷了,伏擊的敵人並不是老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張小滿問道。
“你們先熟悉地形,做好攻克什川鎮的準備,等二連和三連與你們匯合,前鋒營其他作戰序列也在後天抵達,”周應龍說完就掛了通訊。
張小滿指揮道:“一班組、二班組和三班組先休息,四五六班組跟我一起做簡易防禦工事,防止什川鎮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