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黑雲之中的雷音仍在持續。

但此刻無人在意天際之上的威嚇。

眾人的目光，都被下方的異變所吸引。

方才，方塵的到來，悄無聲息。

直至暗空下的血花噴濺之時，所有人才驚覺——

有人來了！

而望見那黑雷滾滾，與黎明道人身形相仿的神秘來者之時，眾人還在疑惑，此人是誰。

為何……

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但當那熟悉的氣息瀰漫而出的時候，凌瑰三人才驚覺——

是方塵！

下一刻。

護在黎明道人身前的米缸缸、青玄帝仙以及啟都立時驚恐躲開……

他們看想要保護的黎明道人已經被方塵重創了，那就代表沒得玩了，出於理性抉擇，自然是立刻躲開。

不然等下他們被傷了，想躲都躲不了。

而令他們驚訝的是——

對方竟然沒管自己？！

與此同時，場中還有一個反應最為誇張之人。

那正是淵雲策。

立於半空之中的他，見黎明道人被方塵狠辣至極的穿胸透骨之後，他立時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聲音有了極為清晰的顫抖：

“這……這不可能！”

“寡人在黎明道人的身上佈置下了絕妙的防禦手段，你是如何悄無聲息地攻破的？”

“不過，黎明道人，你也很令寡人失望啊。”

“你的分身，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你是不是揹著寡人，在偷偷做什麼壞事啊？！”

淵雲策顫抖與不可置信的聲音，撕裂了寂靜的齒山大裂谷。

但與前幾次相同，方塵對任何與煉化無關的事情都是不予回應。

他沒有管淵雲策的扯淡，也沒有管其他人的逃遁，他只管眼前的黎明道人。

在穿透了黎明道人真身的胸膛之後，他的另一隻手拍開虛空，熟練至極地從其中將黎明道人的仙路真身給拽了出來……

此刻，黎明道人仙路真身的情況終於顯露在眾人眼裡——

穿著一身玄色衣袍的俊朗男人，揹負玉色人骨長刀，且正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從天靈蓋直接蔓延到了全身。

這道裂痕，幾乎是將黎明道人分成兩半，中間有海量的神魂之力和靈力處於即將散失崩潰的邊緣……

除此之外，黎明道人的仙路真身上還有一股力量——

那力量蘊含著方塵極為熟悉的氣息。

感受著這股氣息，方塵似乎能夠看到陽光明媚的澹然宗，映光湖山上笑也大聲、哭也大聲的稚童們，人來人往的海龜臺和熙熙攘攘的內門百峰，流水潺潺的小溪與炊煙裊裊的村落，井然有序的繁華城池，上面有無數普通人的喜怒哀樂，匯聚成一股令人如沐春風的平凡之力……

任何超然卓絕的力量皆是至高無上，雄偉浩瀚，似是不夠磅礴就不足以稱之為強橫，不夠尊貴就不能稱之為大乘。

唯有這股力量，它傳遞出來的便僅有平淡與自然，從凡人中來，到凡人中去。

它是用凌修元借一年年歲月，取一段段人生編織出來的眾生之力！

它是三帝界有史以來最完美的後天仙帝權柄！

它是凌修元的道！

在自我封印之前，凌修元尚未取回封印在李至訥身上的力量。

但即便如此，當凌修元回想起記憶之時，他的力量餘波就足夠將黎明道人震得仙路真身變得近乎崩滅的瀕死境地，並鎮壓著黎明道人。

當黎明道人的仙路真身與這股眾生之力出現在此地的時候——

淵雲策那極力變大的五官驟然恢復原狀，化為面無表情，唯有那雙瞳之中，閃爍著一絲看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而凌瑰與趙元生亦陷入默然……

凌修元的力量甚少如此強烈地令人感覺得到。

但此刻，或許是對方已然不在此地了，於是那剩下的力量便顯得極為鮮明。

緊接著。

凌瑰緩緩道：“小方，先殺了他。”

方塵緩緩回應，聲音裡帶著極為明顯的雷音迴響：“好！”

話音未落，方塵的身上驟然從各處暴探出三隻大手，直接將黎明道人的分身、肉身以及仙路真身全部捏合在一起……

砰！！！

爆鳴震動，磅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