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床榻上面色蒼白的顧長庚手指動了動,眼簾也顫了顫,緊跟著慢慢睜開眼睛。
照料顧長庚的小廝見了,連忙喊道:“快來人,快去通知世子,顧公子醒了!”
顧長庚躺著,腦袋昏沉,眼神迷茫了片刻,才恢復清明。
床榻前已經圍了三五個御醫,連同沈斐也趕來站在房內。
御醫簡直要喜極而泣,為顧長庚診斷後,便對沈斐拱手作了一揖,道:“沈世子,顧公子已無大礙,如今重傷剛醒,身體虛弱,精心調養一段時日,便可恢復。”
沈斐微微頷首,看穿了御醫的心思,道:“本世子會差人進宮向皇上稟告顧公子已醒,各位不必擔心。”
“多謝沈世子,我等先下去為顧公子開新的藥方。”
待御醫一走,虛弱的顧長庚勉強開口問道:“沈世子,請問我現在身在何處?清淺呢?她可有受傷?”
顧長庚依稀記得,緊急關頭,他飛身擋住了黑衣人砍向林清淺的一劍,意識模糊之際聽到有人趕到,往後的便全然不知。
“這是平陽侯府,當日你與三小姐被賊人追殺,本世子趕到時,你已重傷昏過去,你傷勢太重,只好先將你帶回侯府救治,至於三小姐,你放心,她並未受傷。”
顧長庚驟然鬆了一口氣,還欲開口再問什麼,卻因昏迷三日,虛弱的連開口都十分困難。
沈斐猜到了顧長庚的心思,在木凳坐下,緩緩地道:“你被賊人所傷之事,皇上已經得知,震怒之下,讓羽林軍在京都城內大肆搜查,勢必要將賊人抓獲,你重傷不便移動,皇上派了御醫來侯府為你醫治,他們守了你整整三日。”
“對了,你昏迷第二日,三小姐還來看過你,不過林丞相擔心她,下令不許她再出府,她才無法再來。”
顧長庚眼眸微磕。
原來昏昏沉沉中,在自己耳邊輕聲細語的人,真的是林清淺。
她說讓他快些醒來,莫讓她和顧伯再擔心。
顧長庚收斂了思緒,衝沈斐道:“多謝沈世子的救命之恩。”
沈斐不以為然擺了擺手,笑道:“顧公子無須客氣,要言謝的話,有人已經替你謝過本世子,待你傷好後,三小姐答應將她繪畫技巧教予我。”
在他看來,這是再好不過的謝禮。
顧長庚則眉頭微蹙,先前林清淺多不情願教予沈斐,他全看在眼中,此番答應了,多半有他的緣故。
沈斐未察覺顧長庚的心思,見他剛醒來十分虛弱,道:“顧公子才醒,你且好好歇息,本世子晚些再來看你,若是有事,有下人在門口守候,你開口喚他們進來,吩咐即可。”
顧長庚微微頷首,“多謝沈世子。”
沈斐走了,顧長庚趴在床榻上,想動一動,卻不小心牽動傷口,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只好作罷了。
閉上眼眸,心中的疑惑如春雨後的竹筍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想要殺他的黑衣人是誰?
和當年殺父親,血洗將軍府的人是同一人?
如此一想,顧長庚骨節分明的手用力攥緊,手臂青筋暴起,發出骨頭咔咔作響的聲音。
他定要將此人查出來,為父親,為將軍府一百多口人報仇雪恨!
……
丞相府。
春夏興沖沖的跑進來:“小姐,好訊息,方才沈世子差人來說,顧公子已經醒了!”
林清淺倏地一下站起來,抓住春夏的手臂,難掩激動地道:“真的?長庚哥哥醒了?”
“小姐,是真的,奴婢方才親耳聽見平陽侯府的小廝跟相爺說的。”
林清淺一聽,毫不猶豫地道:“走,我們去祖母院裡,求她讓我出府去看長庚哥哥。”
秋冬連忙攔下了林清淺,勸道:“如今天色已晚,小姐此時出府不妥,老夫人定不會答應的,不如小姐明日再去求老夫人讓你出府,如何?”
秋冬的話讓林清淺驀地回神,冷靜下來想想,秋冬說的並不無道理。
“好,我們明日一早再去求祖母出府之事。”
第二日一早。
老夫人並不情願讓林清出府,可無奈抵不住她苦苦哀求,長嘆一聲,便同意她出府。
林清淺來到平陽侯府的東廂房,尚未進去,便聽見屋內小廝著急的聲音。
“顧公子,你的傷,御醫交代了,萬萬不能亂動,你若想要什麼,交代奴才就可以,奴才去幫你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