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庚房裡。
“少爺,時候不早了,你歇下吧。”
顧長庚“嗯”了一聲,將白色外衣脫下,顧伯接過疊好,放在一旁,正準備吹滅蠟燭,他突然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
本來是壓抑的咳嗽,越咳越劇烈,彷彿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似的。
顧長庚見狀,連忙倒了一杯水遞過去,“來,顧伯,先喝點水。”
待顧伯喝下水,顧長庚扶著他坐下,眉頭緊蹙的望著他,道:“顧伯,你可是身體不適?看你臉色不太好。“
顧伯勉強揚起笑容,“老奴沒事,只是喉嚨有些許不適,喝了水,好多了,少爺你早些歇息,老奴先,咳咳咳……”
說著又捂著嘴咳嗽了起來。
顧長庚神情凝重,抬手拍了拍顧伯後背,“如若不適,顧伯不必前來侍候我,留在偏房歇息才是。”
“勞少爺擔心老奴,老奴沒事的。”顧伯眼神閃爍,避開了顧長庚目光,道:“老奴不擾少爺歇息,老奴先回房了。”
顧伯行了禮,合上房門離去。
顧長庚站在原地,垂眸盯著地面,臉上若有所思。
心裡隱約覺得不對勁,可又想不出是何處不對勁。
……
翌日一早。
顧長庚按照慣例起來洗漱後,在院內練劍,心裡總是有些不安,想了想,收了劍,邁步走向顧伯的住的房間。
站定在門外,顧長庚問道:“顧伯,你身體可好些了?”
過了片刻,屋裡毫無回應,靜悄悄的。
顧長庚眉頭一皺,敲了敲門,“顧伯?顧伯?你在裡面嗎?”
屋內還是毫無動靜。
顧長庚臉上嚴肅了起來,用力推了推門,未能推開,索性抬腳,使勁一腳將門踹開。
走進去,屋裡陰冷冷的,顧長庚心中一驚,如此寒冷的天氣,顧伯為何不燒炭火?
目光在屋裡張望,一眼看見到躺在榻上的臉色慘白的顧伯,顧長庚心揪了一下,快步走過去。
“顧伯,顧伯……醒醒,快醒醒……”
顧長庚喊了半晌,顧伯緩緩睜開眼睛,見到床榻的前的人,明顯吃了一驚,連忙要起身。
“少爺,你怎麼……咳咳咳……”
咳了好半晌,顧伯才止住了咳嗽,臉色極差,虛弱無力的望著顧長庚,“少爺,你為何……”
顧長庚抿緊了兩片唇瓣,表情溫怒,質問道:“顧伯生病了,為何不告訴我!還有你房裡,為何不燒炭火!”
方才扶起顧伯,才驚覺,他渾身燙的嚇人,可見正在發燒。
“老奴,老奴……”顧伯低下頭,嗓音嘶啞地道:“老奴沒事的,歇上一天半天,便能好了,少爺不用擔心,人老了,不畏寒,蓋上棉被就可以,何必再麻煩去燒炭火,咳咳……”
顧長庚眼神凌厲,再一次問道:“顧伯!講實話!”
“少爺,真的,老奴……”
“講實話!”
顧長庚一再逼迫的語氣下,顧伯支支吾吾了半天,道:“府內沒有送來木炭,院裡剩的不多,老奴不能委屈了少爺,老奴是下人,皮粗肉厚,熬一熬就過去。”
顧長庚攥緊了拳頭,心頭髮澀。
丞相府裡木炭不會無端端不給,顧長庚心知肚明,是他打傷林清遠的緣故。
“我出府去為你請大夫。”
顧伯著急的拉住顧長庚的手臂,“少爺,不用的,老奴真的不用看大夫!歇兩日便,咳咳咳……”
望著劇烈咳嗽的顧伯,顧長庚何嘗不懂他的心思,上次修補玉佩早用光了全部銀兩,如今他們衣食全靠丞相府。
讓丞相府為一個下人請大夫,也絕無可能。
顧長庚眼眸微垂,攥緊手中的長劍,咬咬牙,心一狠,道:“顧伯不用擔心銀兩的事,我將劍拿去當了,能換些銀兩。”
顧伯一聽,眼裡閃著淚光,“不可!這劍是將軍在世時送少爺的生辰禮物,你也十分喜愛,萬萬不能為了老奴當掉!”
這是將軍留給少爺為數不多的念想了。
顧長庚冷峻的臉上表情堅定,道:“沒有什麼不可,劍是我的,我要如何處置都可以!顧伯,你躺下,我將屋裡木炭燒起來便出府為你請大夫!”
顧伯還欲再勸,可顧長庚根本不聽,在火盆裡燒了木炭,拿著劍就出去了。
顧伯想追,可無奈渾身無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