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庚繼續道:“父親為人雖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的樣子,但凡事很心細,無論是娘或者我的生辰,縱使他不在府中,他都會命人送一樣東西回府,說是給我們的生辰禮物。”
林清淺垂眸,能想象出顧昀的樣子。
一個鐵血將軍,雖以保衛國家為重,但對家眷也有鐵骨柔情的一面。
林清淺躺下來,側過身子,望著昏暗燭光下,此刻顧長庚輪廓分明的臉上神情分外柔和。
她問道:“那你娘呢?她定是一位很溫柔,善解人意的夫人,對嗎?”
顧長庚點點頭,“嗯,娘出身普通的秀才家中,為人溫婉,對我從未有過嚴苛的要求,平日裡見我拼命練劍,她便會說,她只求我平安喜樂的過一世,無須什麼功成名就,或成為我爹那般赫赫有名的將軍。”
林清淺從顧長庚言語中,能察覺到,這定是一位溫和善良的女子。
她想了想,又問道:“那從前將軍府是什麼模樣?長庚哥哥你還有其他親人嗎?”
顧長庚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顧林兩家關係,在顧昀還在世時,可謂十分親密,林清淺難道不知他爹只有他一個孩子嗎?
不過轉念一想,權當之前林清淺年紀尚小,記不住罷了。
“府中小一輩的只有我一人,父親常年駐守邊疆,本欲不想成家,怕自己無法照顧,是爺爺在世時,逼著沒辦法,求皇上下旨,硬是逼著他回來成親,所以他只娶了我娘一人,沒有其他妾室,更不可能有其他庶出的孩子。”
林清淺眼底閃過一抹羨慕。
在三妻六妾是常事的古代,顧長庚的娘嫁了一個讓人羨慕的夫君。
同時林清淺心裡暗暗惋惜,多和睦的一個家庭,卻在一夜之間全化為灰燼,只餘顧長庚一人。
說著說著,林清淺真當有了睏意,緩緩的閉上了眼眸。
顧長庚察覺到了,定定望著林清淺精緻的小臉,心中異常溫暖。
幸好日後不再他孤零零一人,他還有親人。
顧長庚拉過薄被子替林清淺蓋上,放輕腳步走出了林清淺的臥房。
……
幾日後。
林清淺的病總算徹底好了。
在她生病幾日裡,老夫人源源不斷的賞賜不少東西到柳園,加上徐氏被禁足,溫氏小產,林清淺在下人的眼中,可謂是一躍成為丞相府最受寵的主子。
下人們也紛紛開始巴結討好林清淺。
籬園。
林清淺坐於顧長庚書房,撐著下巴看他練字,望得出神。
不得不說,顧長庚的字落筆有力,字字如刀,不虧是得顧昀所教,頗為幾分馳騁疆場的灑脫和血性。
想起自己狗爬一樣的字,林清淺是羞愧不已。
忽地,門外的顧伯道:“少爺,老夫人又命人送來了燕窩補品,還有筆墨紙硯,可要老奴拿進來?”
林清淺眼睛一亮,不等顧長庚開口,便道:“顧伯,把祖母送來的筆墨紙硯拿進來吧。”
“是,三小姐。”
顧伯將東西放下,轉身退下。
林清淺看著這文房四寶,笑眯眯地說道:“長庚哥哥,你瞧,這硯臺做工精細,還是玉做的,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顧長庚眉宇微蹙,疑惑地道:“老夫人近兩日為何會賞些東西來籬園?”
林清淺眸光閃爍了一下,佯裝全然不知地道:“興許祖母看你近日學習辛苦,特意送來的。”
顧長庚自然不信,他定定的望了林清淺片刻,道:“自從那日你從幽蘭苑回來,老夫人對籬園便不太一樣,可是你與老夫人說了什麼?”
林清淺乾笑道:“呵呵呵……我沒有,長庚哥哥你為何突然這樣想?或許三姨娘小產,祖母意識到丞相府小輩寥寥無幾,你又與我們年齡相差無幾,她便將你當成小輩來疼愛了吧。”
林清淺心虛,她將是丞相府滅門的罪魁禍首,硬是說成是丞相府貴人,讓人好吃好喝供著,她能不心虛嗎?
不過向老夫人撒謊,一來是給自己對顧長庚態度轉變尋一個藉口,二來是顧長庚在丞相府日子會過的好些。
也不知顧長庚是否信了林清淺的說辭,他挑了挑眉,道:“哦,是嗎?”
林清淺怕穿幫,趕緊找了個藉口,轉移話題。
“對了,長庚哥哥,祖母明日要去靜心廟一趟,說是去上香,要兩日方能回府,我好久不曾見到風爺爺,不如我們出府去桃花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