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的左相府格外的沉寂,連蟲鳴的聲音也跟著消弭了。
重傷的水寒音正一臉慘白的躺在榻上,水司戟則是斷定被下了毒。
水老爺子臉沉如水的在屋裡來回踱步,水老太太也壓抑著股怒火安靜的坐在椅子裡,等著大夫把完脈。
“大夫,寒音的傷……”納蘭夙忍不住打破壓抑的安靜。
大夫慢慢的鬆開放在水寒音手腕上的手,道:“令媛無礙,只是元氣耗損得厲害,積了些內傷,我開幾副藥調理調理。”
聞言,屋裡的人終於得以鬆了口氣。
納蘭夙將疲憊的身子往椅子裡一靠,又猛地坐起,“大夫,晏師那裡還請再走一趟。”
說著,納蘭夙已經了屋。
大夫開了個藥方,提著醫箱跟出去。
水晏師回到府裡,將兩個丫鬟打發出去,自己在屋裡打坐調息。
很奇怪。
被水洛辛的劍氣震到的地方並沒有一絲感覺,就連在殿內受的那一掌,對她的身體也並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
反而……
水晏師苦笑。
早知打一頓自己就可以修復殘損的靈魂,早就這麼幹了。
“晏師。”
納蘭夙的話音一落就推門而進。
水晏師急忙收住,下了矮榻。
屋裡沒點燈,進來的納蘭夙並沒有看到剛才的異樣。
“母親。”
“怎麼沒點燈,”納蘭夙眉頭一皺,轉身輕喝,“你們怎麼伺候的。”
剛跟在水晏師身邊沒兩天的丫鬟嚇得連忙跪地,“奴婢……”
“是我讓她們不要打攪我的。”
納蘭夙這才緩和了些,那兩丫鬟利索的起身掌燈。
屋裡亮起,納蘭夙就招了招大夫進門替水晏師仔細瞧瞧。
大夫二話不說就給水晏師把脈,“這……”
大夫不由抬頭訝異的看著水晏師。
納蘭夙的心不由提了起來,“大夫,晏師的傷勢如何?可要緊?”
“左相夫人,水大小姐身體無礙,”大夫笑眯眯的拿開了手,然後起身提上自己的行醫箱就要走。
納蘭夙納悶的追出去,“大夫,這是何故?”
“水大小姐的身體無損,反而比以往更好了一些,這是好事,老夫告辭了!”大夫笑著告辭而去。
納蘭夙還是一臉疑惑,可大夫說沒事那就是好事。
納蘭夙折回來,上下打量著水晏師。
水晏師看她一臉憔悴蒼白,知道今日納蘭夙都在為兒女折騰著自己的身體,水晏師不由得心中一軟。
“母親,您的身體可無礙。”
納蘭夙搖了搖頭,“你們都沒事,母親就放心了。晏師……你父親那裡,你也千萬別往心裡去,他也是……”
水晏師抬了抬手,那股油然而生的舒淡氣質讓納蘭夙微微怔忪。
大女兒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改變了許多。
“我知道,”說著,水晏師站起來,“我送母親回屋。”
再怎麼說,這個女人對自己也是有幾分好的。
幾個孩子,她想要一碗端平,恐怕很難。
她也能理解。
在扶納蘭夙的時候,水晏師指尖有一道淡淡的瑩光閃過,無聲無息的沒入納蘭夙的身體。
納蘭夙伸手出來,拍了拍她的手背,“容家的婚事……母親對不起你。”
“沒關係,”水晏師虛扶著納蘭夙進屋,金嬤嬤緊跟在身後,看到這幕,不由長嘆。
進了屋,水晏師安撫了句,納蘭夙躺到了榻上,安靜的沉睡了過去。
金嬤嬤驚訝又擔憂,連忙讓人去將大夫攔了下來。
水晏師阻止了金嬤嬤說:“母親睡一覺就好,這裡就交給金嬤嬤了。”
金嬤嬤仔細詳端了眼納蘭夙,她睡得很安定,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金嬤嬤這才稍鬆了口氣,“這是老奴的職責,大小姐也累了一天,老奴送大小姐回屋。”
水晏師剛才那一舉動,讓金嬤嬤對這位草包大小姐有了些改觀,但也只是一些。
水晏師知道這只是金嬤嬤的一句客氣話,擺手:“不過幾步路,金嬤嬤留下來好生照料母親,”說完,水晏師就邁步出了屋。
回到屋裡,水晏師又重新進入狀態。
她可以感受到,那股力量來自哪裡。
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