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 以點破面（三）

“李廠長，您好，我是郭文峰。”

儘管在來電機廠之前，郭文峰便曾研究過這位李副廠長的履歷，自是清楚這位搞技術出身的李副廠長為人膽小怕事，恐怕難堪大用，可待得見其表現得如此之不堪，還是不免為之失望不已，也就只是城府深，倒也不曾將心中的失望帶到臉上來。

“啊，您好，您好，歡迎，哦，熱烈歡迎……”

直到郭文峰都已伸出了手，李副廠長這才勉強從驚愕狀態裡回過了神來，趕忙緊著伸出了雙手，胡亂地跟郭文峰一握，口中語無倫次地吭哧著。

“呵。”

李副廠長這等不堪重用的樣子一出，郭文峰心裡頭對其的評價頓時便更低了幾分，可也沒多說些什麼，僅僅只是淡然地輕笑了一聲，而後便即手腕一抖，不著痕跡地擺脫開了李副廠長的雙手，順勢往後一退，就此回到了齊一鳴的身後側，雖無言語，卻是明確無比地把齊一鳴的主導者地位給凸顯了出來。

“李廠長，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把全廠幹部員工全部集結起來準備開會，能辦得到嗎，嗯？”

郭文峰這等謙讓的姿態一出，齊書記的心底深處當即便泛了釋然與欣慰之情緒，沒旁的，就目下在國內的政治地位而論，別看齊一鳴已經是副部級領導幹部了，可實際上比之郭文峰的分量來說，還是要差了一大截的——股票認購證風波過後，中央就有風聲要提請郭文峰就任國家政協副主席的，哪怕那只是榮銜而已，可級別上卻是不折不扣的副國級，在國內，無論走到哪，那都可以說是下地方視察來著。

“我試試，啊，不，我盡力，哦，保證完成任務。”

李副廠長雖說掛名副廠長，說起來是電機廠的領導幹部之一，可實際上麼，他也就只是掛著個副廠長的頭銜而已，平日裡就是一邊緣透明人，啥權力都沒有，而今乍然接到了主持全廠事宜，一下子就懵了神，當真是慌亂得不成體統。

“李旭，你帶領公安局的同志們配合好李副廠長，去吧。”

李副廠長這等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一出，齊書記也自不免為之頭大不已，奈何電機廠幾位主要領導都已被雙規了，目下正兒八經的廠領導還真就只剩下李副廠長一人，在這麼個敏感當口上，根本沒得選擇，齊書記也只能是姑且用之了的。

“是！”

如今榕城的局勢頗為的複雜，為防打草驚蛇，李旭此番是以陪同市委書記下基層調研的名義調出了一小隊嫡系幹警，攏算下來，也就二十人不到而已，要想維持好電機廠的秩序並牢牢掌控住財務部門，人手難免有些吃緊，饒是如此，李旭也自不曾有絲毫的含糊，朗聲應諾之餘，揮手便是一陣喝令，旋即便見眾幹警們飛速地分成幾個小組，大踏步地便衝進了廠門之中……

在這麼個人心躁動的年代，國企員工們心思浮躁難免，可說到底絕大多數幹部員工還是能聽從指揮的，哪怕才剛經歷了廠裡三巨頭一起被雙規的震撼，可在李副廠長等廠裡中層幹部的招呼下，還是很快便以車間為單位，亂紛紛地聚集到了廠裡的小廣場上，當然了，椅子是肯定沒有的，唯有臨時佈置起來的主席臺上有那麼幾張桌椅罷了，全廠兩千多員工全都只能照慣例席地而坐。

“同志們，大家好，我是榕城市委書記齊一鳴，受市委市政府的委託，前來跟大家一起座談一下國企改革的必要性與緊迫性……”

主持幹部大會的事兒，對於齊書記來說，顯然是早就駕輕就熟了的，哪怕下頭那兩千餘干部員工一直在竊竊私語著，場面其實頗為的嘈雜，然則齊書記卻並不以為意，一番演講張口就有，根本用不著看稿子。

現如今，改革的陣痛其實尚未真正浮現出來，不過呢，普遍效益不佳的國企中，已經有不少企業處於停產或是半停產狀態了，大量的國企員工只能拿基本工資，甚至是隻能拿半薪，毫無疑問，在這等情況下，對關乎自家切身利益的改革事宜，電機廠的幹部員工們還是很關切的，隨著齊書記的講話從官話轉到了實際意義上的合資之後，場下的嘈雜聲頓時便徹底沒了，所有人都在靜靜地聽著齊書記的陳述。

“……好了，我的發言就到這裡，下面，有請金石集團董事長郭文峰先生給大家講話。”

齊書記相當務實，除了一開始那些不得不講的官方套話之外，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描述合資企業的安排以及對未來的憧憬，儘管沒什麼具體的許諾，可言語間的感染力卻是十足十地強，短短半個小時的報告下來，很快便將兩千多幹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