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畢竟有血緣關係,即便南宮博再不待見南宮惜媃,可畢竟是他的血脈,斷不可能如此的冷血無情。而他在小築天秘境的表現,引起了月神宮高層的警覺。
“諸位長老,執事。今日南宮博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大家說說自己的看法吧。”季瀾昕一臉愁容,有些心力交瘁,精神不是太好。
“南宮博這廝仗著北冥蕤的寵愛,這些年沒少排除異己,更是有不少宗門或被打壓,或被剷除。以我看,他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一個老嫗開口,直指要害。
“我看未必。”一個長相普通,長著一對三角眼的中年婦人搖頭,“當年聖元王朝的建立,我月神宮也出過不少力。就算北冥蕤再過無情,也斷不會為難月神宮。依我看,這都怪那個臭丫頭,若不是她,斷不會有這般事端。”
“上一代宮主曾有讖語:鳳棲月神殿,仙古可再現。宮主正是依舊摘星子長老卜筮的卦象,將惜媃丫頭接回宮中。以我之見,惜媃丫頭非但不是月神宮的災星,而是月神宮崛起的希望。”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開口,聲音如涓涓細流,令人耳目一新。
“覓星長老所言不虛,可也別忘了讖語的後半句。”一名手持龍頭杖,一臉褶子猶如溝壑的老夫人開口,滄桑的聲音響徹大殿,“鳳若不翔鳴,覆碗亦頃刻。”
“如今,那丫頭不知所蹤,南宮博的一萬大軍已將月神宮團團圍住,即便我無懼。可門下弟子又其無辜?”一人介面道。
鳳棲月神殿,仙古可再現;
鳳若不翔鳴,覆碗亦頃刻。
鳳若不鳴亦是無用。
此時此刻,沐風回味著月神宮先賢留下的讖語,不覺間一股悲涼湧上心頭。無論是南宮博,還是月神宮,在這些人眼中,南宮惜媃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
“你呢?跟我講講你的事可好?”南宮惜媃的情緒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看著沐風輕聲道。
她的聲音空靈,讓人心中一片安靜,哪怕是心中怒火滔天,在這一聲柔聲下,也情不自禁的火焰自熄。
“我,”沐風苦笑,本想拒絕,可看到那雙明澈的雙眸,卻又於心不忍了,深吸一口氣,輕聲道,“好吧。”
似乎,拒絕了南宮惜媃,就像是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令他忐忑,讓他不安。
“你比我好點,至少你還知道父母是誰,我自小被靈狐婆婆收養,本以為會無憂無慮的長大,可一切來的是那麼的突然,令人猝不及防。那是我十歲那年……”
即便時隔多年,提及當年的往事,沐風忍不住雙目泛紅,聲音哽咽。
十年前的一個月夜,圓月高懸於空,落英谷一片的寂靜與安詳,可隨著一道奇異的藍光劃破夜空,一群修士出現在了落英谷中。
世外桃源的寧靜被打破,落英谷白狐一族一百多條鮮活的性命頃刻間成了亡魂。等他清醒的時候,已經被空冥所救,至於他是如何逃出的落英谷,至今也是一個謎。
聽著沐風的訴說,南宮惜媃早已淚水掛滿了雙頰,一對大眼都哭的紅腫了。這一刻,兩顆受傷的心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沐風沒有告訴她被同門陷害,丟進鷹愁澗的事,確切的說,是擔心,是害怕。
他擔心,這個貌美如仙,長相幾乎和白鷺曦一模一樣的女子,正是白鷺曦。他不敢實情相告,他也明白,這樣做是心頭的情愫未斷,他也清楚,這樣做也許是自欺欺人。
可他寧願如此,也不願讓自己從夢中醒來。
‘情’之一字,讓無數人飛蛾撲火,至死不悔。
“那個面具人找到了嗎?”南宮惜媃輕聲問道,卻也止不住哽咽。
沐風點了點頭,雙目中射出的光芒如劍似刀,他一定要會親手殺了那個面具人,不管他身後有什麼背景。
紅色的彤雲在天際邊蔓延,映紅了少年少女的臉頰。
“天亮了,再多的苦難與悲傷只有化作無窮無盡的力量,才有希望扭轉被捉弄的命運。”
看著地平線盡頭的紅雲,沐風堅定的說道,他已經打定主意,一回到天淵城,就全力追查面具人的下落。
“答應我,以後不管有什麼事,不要一個人獨自承受。無論再大的困難,我願意和你一起分擔。”南宮惜媃的眼神堅定,令沐風肅然動容。
沐風微微一笑,輕聲道:“該走了。”
雷焱神鳥振翅高飛,載著少男少女,迎著初升的朝陽,向天淵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