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垐很想笑。
自己費盡心思想抓內鬼,卻被襲婼反咬自己是內鬼,而且她還知道內鬼的名字。
這非常有趣。
“坐。”他客氣地對襲婼說道。
這是真心的敬重,哪怕她是自己的敵人。
因為,她敢在自己已經暴露的情況下倒打一耙,以擾亂別人的思維,不能不說她的頭腦不簡單。
襲婼也不客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態,大言不慚地在沙發上坐下來。
感覺大腿下有什麼東西擱著,她伸手一摸,是咪康唑,順手把這管小型牙膏似的藥物放到茶几上。
宋垐一看,下意識地把腳往自己椅子底下收,好像怕其散發咪康唑的氣味似的。
這使他忽然聯想到,心裡有鬼之人,會自以為是地想遮蓋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比如剛才,自己就自以為是地收腳。
但其實,襲婼一定不知道這管咪康唑是自己用來塗香港腳的。
自己的動作,無疑暴露了自己的真實心理。
那麼,假設襲婼和宛熊都不是扮演鍾副局的人,那個真正扮演了鍾副局的人會不會因為心中有鬼,也格外地有所表現?
他仔細回想著那天穆融恆被襲擊後的場景......
的確有一人的舉止十分突出。
他當時比誰都義憤填膺,但其實穆融恆的案子根本不由他管,他為什麼要那麼來勁兒?甚至主動幫著把穆融恆送去醫院。
他平時是這麼熱心腸的人嗎?
“我保證不會把你供出去,只要你放過我的女兒。”襲婼打斷他的思維,迫不及待地說道。
他看向襲婼。
其實自己並沒有把她當作涉案於首龍山事件的內鬼,因為時間不對。
她是該事件發生一年之後才進入局裡做保潔的。
大約是孩子斷了奶才來的吧?
如果她是來做內鬼的副手的,那都麥藍夠有錢!
他在這裡居然養了這麼多內鬼,是不是太誇張?
難道她真不是替都麥藍做事的?
他饒有興趣地問她:“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內鬼的?”
“你的保險櫃裡有一張人皮面膜,還有三級警監的肩章,你是用它來裝扮鍾副局的吧?”襲婼不想跟他繞彎子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叫做禿鷹?”
“隨便猜的,反正禿鷹是美國的國鳥。”襲婼糊弄一番,抿緊嘴巴。
自己最好不要再說下去。
讓人知道自己知道得太多,肯定沒有好下場!
為了女兒和老母,自己不能再繼續惹禍。
宋垐感覺她有所隱瞞,決定先緩一緩,於是格外有人情味地問道:“渴不渴?”
“不。”襲婼警覺地舔舔發焦的嘴唇。
敵人大發慈悲的時候,往往是不懷好意的時候,不得不防。
宋垐主動給她倒了一杯淨水,端到她面前,像聊家常一樣地問:“你來這裡的任務是什麼?”
“為我丈夫洗冤。只有為他洗清了冤屈,我和我的女兒才能正大光明地活下去,我的丈夫才會回來。”
“也就是說,你的目標一直是我?”
“對,你負責調查這個案件,調查了8年,我等了8年。但是,我萬萬沒想到,我丈夫就是你害的!”她眼裡又露出仇恨之光。
“你為什麼認為我害了你丈夫?”
“因為你和白梨山穿一條開襠褲!”
這麼詆譭一位壯烈犧牲的戰友,宋垐十分生氣,一拍桌子:“放肆,你怎麼說話的!”
襲婼白了宋垐一眼,往後一靠,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