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高架以後，谷玉總覺得前方的路太窄，總共兩條車道的設計，靠近外灘這一帶的時候，硬改成三條車道，每條車道正好掐著輪胎的寬度，方向盤稍微偏一偏，往左可能蹭著別的車子，往右可能撞上橋欄杆。她的雙臂感覺特別酸。

穆融恆別過頭看她兩眼緊張地盯著前方，雙臂僵硬地扶著方向盤，如臨深淵一般，忍不住笑起來說道：“沒關係，相信自己。”

“我不相信自己敢上路嗎？不是我開不好，是這路太窄。你不至於怕坐我的車吧？”谷玉嘟囔。

“你開這麼慢，我怕什麼？”

谷玉正要說話，又有一輛車不耐煩地超到她的前方，還負氣地突然剎車嚇唬她一下，把她嚇出一身冷汗，也趕緊急剎車，輪胎髮出尖銳的摩擦聲，差點追尾。

“壞蛋！他們欺負我！”她罵。

“你應該在車後掛個牌子，寫上新手上路，請多關照。”

“好辦法，但是你放心好了，我只不過是今天第一次開這麼遠。明天，就適應了。”谷玉不服氣地說道。

“不過你的車開得很穩。”

“那是當然，我們師傅要求我們開車的時候，這個後視鏡上掛著的吊墜不準搖晃。”

她車內的吊墜的確很少晃動。

“什麼樣的師傅就能教出什麼樣的徒弟。聽聽音樂。”穆融恆伸手點開觸控式螢幕上的音樂，然後舒坦靠著沙發椅。

這輛車外觀很小巧，但是因為室內的構造非常精緻簡單，操作檯全是觸控式螢幕，沒有多餘的東西，又只有兩張椅，所以座位的空間甚至不亞於加長版的大車，坐著感覺非常舒服。

音樂聲中聽不見發動機的任何噪音，說明這輛車的效能相當不錯。

他摁開車頂，讓它變成敞篷，明朗的夜空裸露在頭上，璀璨的高樓緩緩地移過去，風掀動著髮絲，兩人在半空中翱翔一般。

谷玉適應了一段時間，膽子開始大氣來，嘗試著加速、超車。等練習了幾次之後，她上癮了，喜歡這種Z字型的穿梭。

這讓穆融恆覺得很危險，批評道：“你怎麼經不過表揚，才說你開得好就開始亂來，我們又不趕時間，你開這麼快乾什麼？”

“好玩。”谷玉換了一首節奏感很強的音樂，竟然邊扭腰肢邊如蛇一般地超著車搶著道。

穆融恆趕緊把音樂關了：“認真點，開車不是用來跳舞的。”

谷玉笑道：“難道你不想測試這輛車的效能嗎？”

“找藉口。乖，聽話，我的命在你手裡。”

他這話說得讓谷玉有些感動，降慢車速，老老實實地開著。她感覺自己的骨子裡有種孫悟空的狂野在躁動，然而穆融恆就像如來佛，能鎮住她。

她載著他來到外灘的雲中漫步酒莊，這是她當初曾經彈琴的地方。

水晶臺上的水晶鋼琴還在那兒，鋼琴師穿著飄逸的長裙，帶著面罩彈著仙曲。

物是人非，很多服務生換人了，自己的位置也變了，她這還是頭一次作為消費者坐在臺下吃飯。

觸景生情，她的心被琴聲撫弄得潮漲潮落，燈光讓她的眼睛波光粼粼，穆融恆看著她，心就像要化了一樣。

“暑假你打算怎麼安排？”他問。

“給你打工。”谷玉收回自己的回憶，眼睛含笑地看著他。

“我自己都在給人家打工，你怎麼給我打工？”穆融恆認為她是在開玩笑。

“你把研究所再次開起來，我不就可以到你的研究所實習了嗎？”

穆融恆嘆口氣，這計劃，自己兩年以後也實現不了。他準備拿到第一筆工資後就搬出家租房獨自過，那就只能做個月光族，猴年馬月才能攢出錢來開研究所？

谷玉似乎聽見了他的嘆息聲，幫他盛了一碗湯說道：“我們吃飽再說。”

倆人不知覺往對方碗裡夾菜，就像當初他們戀愛時在學校食堂那樣，總想把自認為最好的給對方吃，對方吃得飽飽的，自己才感覺飽了。

這讓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彼此看對方的眼神開始變得深情。而悠揚的琴聲又加深了他們對對方內心無限的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