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下沉,穆融恆莫名就覺得眼睛溼了,除了蘭蘭讓自己流過淚,這位沒怎麼相處過的章蕪,一出現,就容易讓自己難以自制地心酸。
真是的!他抹抹眼睛,聽見肚子一陣咕嚕。
想起來了,還沒吃中飯呢。其實早飯也沒吃,當時自己起晚了,怕耽誤蒼海東的結婚大事,急吼吼趕來,卻是來自投羅網接受精神刺激的。
不過,自己不但沒受刺激,反倒把心理負擔徹底減輕了,蒼耳重新接受蒼海東做自己的兒子,葉蓮找到了歸宿,無論是對蒼耳還是葉蓮,自己不再有牽掛。唯獨牽掛的是章蕪這位可憐的媽媽。
她在家裡的地位太卑微,什麼都不能做主,卻又愚蠢地善良著——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們有如此互惠互利的組合,意味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了。
肚子還在叫冤,餓得震顫起來?哦,不是,是手機在震盪。
他拿起手機。
螢幕上留著伶牙利嘴俏皮的提問:你猜我準備吃什麼?
他笑,我正餓,你就誘惑我,便回道:“有我的份嗎?”
谷玉在廚房裡做中餐,閒來無事找穆融恆聊天,看到他的回信,笑起來,這傢伙,逗我呢。
“你敢來,就有。”
“地址?”
什麼?他想來這裡?開玩笑吧?
她看看玻璃盆裡的水果碎塊,就這玩意兒他會喜歡吃?
自己賭他不會來,他不正在參加婚宴嗎?那裡好吃的多著呢!
她大無畏地發了地址過去。這傢伙,若敢來,我必吃了你!
一塊芒果沾到了盆沿,她用手指刮掉金黃的果汁,直接放嘴裡舔了舔,酸甜而香滑,忽然想起昨天他吻自己的手——這表示什麼?
這算不算倆人又開始戀愛了?自己曾經對葉蓮大言不慚地說過準備追求他。可是葉蓮鬧出自殺一幕,倆人都止步不前,都有心理障礙。
所以其實那只是幻覺?只是友誼偶爾打了個擦邊球?擦出的那麼一點點火花不能抱太大希望?
唉,沒希望也沒關係,只要倆人彼此開心就好!
想到此,她哼起歌,繼續加入火腿、番茄、生菜和色拉油,因為張阿姨請假回家了,不在,她懶,就這麼弄著吃。
大約15分鐘後,她端著色拉坐餐桌上正準備開吃,對講機響了。
她拿起電話,門衛問:“你們家有訪客嗎?”
嗯?“誰?”她問。
“穆先生。”
穆融恆!他真來了?
“對。”她趕緊掛上話筒,衝進衣帽間換衣服,自己還穿著睡衣呢。
穿什麼好?她東看看西看看,看見了那條他曾經送給自己的黑色的晚禮服,一股暖意爬上心頭,很想重溫這一件,不過穿這件也太誇張了吧?
衣帽間很快被她弄亂,試了一件又一件,後來她發現是自己思路不對,這是在家裡,為什麼要穿那麼正規?
她最後挑了一條寬鬆的休閒T恤裙一套,門鈴響了。她趕緊跑去開門。
每次都感覺他像一座山堵在門口。他的面容像太陽,讓她的眼睛對映著明亮的光芒。
“請進。要不,別脫鞋了。”她想起沒有準備他的拖鞋。家裡只有一雙男人的拖鞋,那是給她爸穿的。
“沒事。”穆融恆光著襪子直接踩在地上。
谷玉把他領進屋後,瞄了一眼餐桌上可憐兮兮的色拉,腦子裡在想,該給他做點什麼?鬼知道你真會來,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她去廚房,開啟冰箱。還好,張阿姨冰凍了一些小餛飩在那裡。
“你吃不吃餛飩?”她問。
“好啊。”穆融恆已經看見了餐桌上的色拉,忍不住先過去嚐了一口,由衷地贊:“好吃。”
真的假的?谷玉開心地說:“你喜歡就吃吧。”
“你吃了沒有?”他問。
“當然......吃了,知道你要來,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她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