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一想起她破壞了融恆的婚姻就生氣。”章雯嘟囔。

“據我所知，融恆一直喜歡這個女孩，這是他親口承認的，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決定跟葉蓮結婚，然後他反悔了，我認為這次真的不是谷玉鬧的。融恆不會跟我撒謊，他跟我說，他準備跟葉蓮結婚後，就沒有再跟谷玉戀愛。”

“……”章雯沉默。這事自己知道，這都是妹妹章蕪一手製造的。

她忽然回想起來，其實如果章蕪不自作聰明，她本來是準備接受谷玉做自己孫子他媽的。

因為當時的自己只求穆融恆願意戀愛結婚，至於孫子他媽是誰自己已經看得沒那麼重。

經過這件事，她也看出來了，兒子是真的痴迷於這隻小妖精。

現在他既然已經與葉蓮鬧崩，那自己何必阻止兒子嶄新的戀情？

這麼一想，她的心豁然開朗，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穆校長準備上樓，章雯一把拉住他，悄悄地說：“別打攪他們。”

穆校長很聽話地轉身回客廳，老婆有點好，知道變通，不頑固。

二樓的過道廳，兩個年輕人一個彈得如痴如醉，一個聽得似夢似真。

一曲結束，谷玉抬頭看著穆融恆：“你還想聽什麼？隨便你點。”

她在外灘做琴師，練就了一種本事，那就是把所有自己能找到的鋼琴曲全都熟記於心。

當時米宇峰與蒼海東搶著點曲，自己為此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用於背誦曲目，緊張得跟高考似的。這很令自己痛苦的過往，現在回想，竟然有點好玩，

“KISSTHERAIN。”穆融恆脫口而出。

谷玉微笑，這首曲子是他倆相識的緣。

她的手指開始在琴鍵上飛舞，雨聲逼真地敲擊著耳膜。

這一次慕融恆竟然沒有覺得雨是悲傷的，反而就像甘露一樣滲進自己乾枯已久的心田一般。

他從來不知道KISSTHERAIN，原來也有歡快的時候。

他忽然明白，聽這雨聲，是高興還是悲傷，不在於雨聲是否淒涼，而在於自己的心情是否容納得下這淒涼。若容納得下，這雨便給人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欣喜。

他因此發現，自己真的真的真的很愛谷玉。

“它的音色比任何鋼琴都有韻味。”谷玉收起手指後感慨。

這鋼琴的音色相當的深沉，似乎沉澱了歲月的所有記憶，穩重而安寧。

離開鋼琴後，她饒有興趣地走入穆融恆的房間。

到這裡來，她有種如同回家一般的親切感，似乎穆融恆就是自己的家一般。章雯那種阻攔，絲毫也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自己是來看穆融恆的，關章雯屁事？

她歷來不在乎別人對自己是喜愛還是討厭，站在表演的臺上就需要這種心理素質，就算臺下所有的聽眾都討厭自己，她都要心平氣和高高興興地把鋼琴曲彈完。

她哇哇哇地欣賞著穆融恆的房間。這是一間大套房，第一間是朝南的臥室，往北拐，經過過道旁的套內洗手間便是書房。

書房的窗外，綠樹成蔭，其中海棠開得正豔麗，簇生的小花朵垂在細細的小枝下，藉著溫暖的夜風敲打著窗戶，似乎在問：“我可以進來看書嗎？”

因為正對著窗，整面牆都是書櫃，裡面排滿了書，擺放得滿滿的，書香四溢。

“你好幸福，小學的課本居然還能儲存得這麼完好。”谷玉看著最上層那排整整齊齊的從小學到大學的課本，豔羨地問，“這些都是你自己讀過的嗎？”

“當然。”穆融恆回答。

“我好羨慕你。”谷玉感嘆地說道。自己四年前失去母親，之後從來沒有回過家，一直在外面漂泊。

她與媽媽的那個家很小很小，根本放不下書架，自己的書全堆在一個紙箱子裡。

寧波空氣潮，她的家又是一樓，那箱子裡的書經過這麼多年恐怕早就黴爛掉了吧？

穆融化低頭看著谷玉亮晶晶的眼睛，想起她曾經的磨難，心中生出無限憐愛。

谷玉，但願你以後苦盡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