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凱順著谷玉的視線看去,濛濛的海面,遠處出現了一條灰黑色的綢帶,似有似無,時斷時續。
轉眼間悶雷般的潮聲突然震耳欲聾,那綢帶就像一輛火車橫著衝了過來,把滿江的月色打成碎銀。
跑在最前端的浪頭如同千萬匹灰鬃色的駿馬在沒命地馳騁,噴珠濺玉,排山倒海。
還沒來得及反應,江面形成一垛高聳及月的浪峰,直撲橋面,谷玉驚叫一聲,用手遮擋自己的頭。
都凱本能地用雙臂罩住她,浪花從天而降,砸在他的背上和頭上。
在一旁守望的穆融恆實在無法容忍那人抱住了谷玉,準備從橋頭衝過去,卻冷不防被一個人從身後抱住腰,來了個翻肩摔,將他重重地放倒在地。
響徹山谷的海浪聲淹沒了他與那個襲擊者的打鬥之聲。
襲擊者身手了得,穆融恆根本不是那人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他用膝蓋骨頂著背,反綁雙手。
“谷玉——”他大喊一聲。
但是這聲音就像棉花落在水面,連他自己都聽不太清楚。
他的嘴很快被堵上,被那人押著離開了橋頭。
谷玉總感覺耳朵裡進了一個什麼聲音,別過頭看,又一陣浪花撒到自己的臉上,她趕緊縮回頭。
等潮汐退去,她與都凱都溼透了。
都凱肆無忌憚地抱著他柔軟嬌小的身體,不捨得放開。谷玉反過神來,猛地推開他。
“對不起。”他抱歉,不想惹怒谷玉。
谷玉沒生氣,她認為是對方為了保護自己才這樣,畢竟剛才自己十分害怕。
“太壯觀了。我們回去吧。”谷玉平靜地說道。
風襲來,因為渾身溼透,真絲裙裹在她身上涼颼颼的,她感覺特別冷,開始打冷顫。
別說她,都凱也覺得冷得不得了。
他拉起谷玉的手就跑,邊跑邊說:“這樣就不會冷了。”
谷玉掙脫不了他的手,跟著他迅速跑回敞篷車內。
他封閉車頂,開啟熱空調,摁開車內燈,看著溼漉漉的谷玉,怦然心動。
水珠從她的溼發力順著臉龐流淌著,襯出她的面板如凝脂,竟然比平時的她更加的有風味。
他情不自禁用紙巾擦拭水珠。
“謝謝,我自己來。”谷玉擋回他的手,“你自己也擦擦吧。”
倆人在裡面互動的場景穆融恆看得一清二楚,他正在不遠處輛黑燈瞎火的車內,兩眼冒火,卻動彈不得,嘴被堵住了,手腳也被捆住。
谷玉他們的車啟動並消失在夜幕之中後,他才被綁架者推下車,並開著車揚長而去。
他好不容易才透過石頭磨斷綁住腳的繩索,然後走到大路上,期盼有過路車,但是等了大半夜也沒等到一輛車,直到凌晨4點才有一輛貨車經過。
他擋在貨車前,雙腳蹦跳著,以引起司機的注意,那司機正疲勞而瞌睡,一開始沒有看見他,幾乎快撞著他的時候才猛然發現,趕緊剎車。
車子的輪胎髮出尖銳的摩擦聲,差點讓車廂翻到駕駛座的頂上,猛烈的晃盪了一下,驚出司機一身的冷汗。
車前的人不見了,司機膽戰心驚地站起來往前看。媽呀,我不至於把人壓死了吧?
“咚!咚!咚!”穆融恆用頭敲他的車門。
他別過頭看,只見窗外有個人:臉上有血,嘴裡塞著碎布,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嚇得大喊:“鬼呀——”
穆融恆拼命搖頭。
司機冷靜下來,看清楚的確是一個人,但是不敢開車門。
莫非這附近有綁匪不成?
穆融恆用哀求的眼睛看著他。他緊張地四處張望,確認附近沒有其他人才開啟車窗,探出身子扯掉穆融恆嘴裡的布頭。
“能不能搭你車進城?”穆融恆請求。
“你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要不要報警?”
“不用,朋友開玩笑把我扔這兒了。”穆融恆估計襲擊自己的是谷玉的保鏢之類,報警沒有意義。
那司機不信,不願意他上車,深更半夜的,鬼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可以給你錢,我身上有錢包,也有證件。”穆融恆解釋。
經過反覆的交涉和驗證,司機才讓他上車,把他送回城裡。
他一瘸一拐回到賓館,精疲力盡,倒頭便睡,連生氣的力氣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