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融恆接到葉蓮的電話的時候正在化學系的實驗室。

他這些天為了籌備晚會，耽誤了不少時間，所以晚會一結束就直接到了實驗室繼續做論文實驗。

“你千萬要注意身體。”葉蓮關心地囑咐他。

“謝謝。”

“對了，你瞭解那個彈鋼琴的人的底細嗎？”她轉入正題。

“不瞭解。”穆融恆回答，這個話題自己不感興趣，事情已經結束了。

“她根本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只是一個掃地的阿姨。保衛科差點把她當小偷抓起來......”葉蓮添鹽加醋地說道，儘量描黑谷玉，言語裡表露著不屑。

“哦，知道了。”穆融恆掛上電話，平靜的心情卻被打亂。

葉蓮太不瞭解他，她所瞧不起的人恰恰是他所同情的人。

他沒想到一位有殘疾的保潔工，居然如此才華橫溢，鋼琴演奏的水平一點也不比蘭蘭差。

回想她所說的那些話：“對不起，我沒錢”、“能不能請你把裙子退了，然後把退款給我？”，他忽然明白她出來彈琴，就是為了賺錢，而不是做慈善。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真該儘可能地幫一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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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吳科長一上班就把谷玉找來，鐵青著臉說道：“這事讓保衛科的人知道了，很麻煩。我不能再留你住在這裡，免得有人說閒話。另外你必須把身份證給我。我提醒你，別用假身份證啊！”

完了！

谷玉立即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法做下去，便請吳科長給自己三天時間做準備。

她必須馬上去弄錢，否則連安身之所都沒有了。

一下班，她拿著裙子去找那家禮服店退貨。

沒想到店家居然爽快地同意全額退款，還把裙子白送了她，說穿過的裙子沒法再賣，不如送她打廣告。

3000塊錢的裙子白送？！世上有這麼美的事？

她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自己缺錢，正需要，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接下來她開始到處找工作，因為意外發現了自己會彈琴，所以自然而然往這條路走。

以她從屠宰場出來混所積累的有限的社會經驗來看，適合自己的工作自然是餐廳加鋼琴。

外灘附近的確有這種鋼琴酒吧或者餐廳，就好像是專門為她開辦的似的。

她沒有任何證書，又不會說話，絕大多數酒吧餐廳壓根兒不讓她碰鋼琴，直接把她當乞丐一樣地打發走。

要知道，上海人才很多，本地音樂學院的高材生、海外歸來的音樂學子多如牛毛。像她這種，就跟騙子一樣，沒人願意理睬。

不過總有人心存善念，照顧她是個啞巴，知道殘疾人生存不易，給她演奏的機會。

最後，有一家願意留用她，不過條件很苛刻，沒有保底工資，全靠客人的打賞賺取收入。

也就是說，如果沒人打賞她，她每天只能白白地彈。

她決定豁出去試試，反正手頭還有點錢可以過渡。

麻煩的是租房子，外灘附近的房子，寸土寸金。

不過她腦袋算是靈活，找了店裡一個叫做小麗的女服務生合租房屋，費用並不高。

而且小麗很熱心，同意用自己的身份證幫她去買一個手機並開通微信以及支付寶賬號，好讓她以此接收打賞的錢。

有了工作和住處，她在端午節那天搬出了學校，開始了自己嶄新的生活。

離開學校的時候她有點捨不得，2個月的校園生活是充實的，她喜歡學校的清淨，喜歡那座圖書館。

尤其最喜歡的就是那位挺身而出幫自己的穆融恆。

儘管自己與他只是非常短暫的相遇，可是他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裡。

如果沒有他的仗義相助，自己也許連饅頭也吃不起，可能就餓死在了雜物間；如果不是他送了自己這條裙子，自己哪有重新開始的起步資金？

他當然是自己的第一個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