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生病的母親,穆融恆得趕回學校教學,等上完課再回來賠她。
他走進電梯。電梯下到6樓的時候,一輛病床被推了進來。他貼著電梯壁讓道。
“這個人怎麼連個家屬也沒有,也沒請護工,幹躺在那裡忍飢挨餓,又不吭聲,不渴死不餓死才怪呢!”護士對醫生埋怨。
醫生拿起電話撥了出去:“劉主任,有個病人發生併發症,生命垂危,我們誰也沒辦法給她做手術,現在正送急救室,您得快點過來......好,我們等您......好,我會先給她掛上葡萄糖水。”
穆融恆低頭看了一眼病床,那病人臉上包著繃帶。
電梯在4樓停下時震盪了一下,病人的手從被褥裡滑落,腕上的鐲子露出來,十分顯眼。
那是一隻金包玉翡翠鐲,淡綠色,半透明。
鐲子包著一片黃金雕刻的四葉草,四葉草下方墜著三顆同材質的綠翡翠珠子。
他見過這鐲子。谷玉在小禮堂彈琴的時候,監視螢幕上有她手部的特寫,手腕上的鐲子與這個鐲子一模一樣。
他再仔細地端詳她的臉,雖然它有些浮腫,還有不少玻璃碎片造成的傷痕,但是依稀能辨認出她的模樣。
他預感不妙,問醫生:“這位病人的名字叫谷玉是嗎?”
醫生並不記得病人的名字,看了一下床頭上掛著的牌子,點點頭。
看著病床上滿臉是傷、奄奄一息的谷玉,想起剛才護士所說的話,他十分同情。她是個啞巴,餓了渴了當然說不出話,沒人陪護,那多危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把她傷成了這個樣子然後不管了?
護士將推車推了出去,電梯門很快關上。
我就這麼聽之任之嗎?
……
穆融恆忽然伸手摁開門的按鈕,即將關上的電梯門又開啟來。
他跟在了谷玉的病床後面,等在急救室外。雖然自己與她半毛錢關係也沒有,但是在她這種情況下,自己置之不顧實在做不出來。
一個小時候,一位大夫從急救室出來,問了一句:“誰是谷玉的家屬。”
他站起來。
“谷玉以前頭部受過重創是嗎?”
“對不起,我不瞭解她以前的情況。”他回答。
“她的頭皮上有一塊舊的疤痕,應該有2年以上的時間了。我懷疑她頭部曾經受過重創。在這塊疤痕底下正好是大腦左半球的額下回後部,那裡有一塊鴿子大小的陰影。”大夫十分專業地講解,然後問道,“她是不是發音有困難?”
“是的,她不會說話。”他回答。
“回後部掌管著語言發音功能,我認為陰影部位是造成她語言障礙的主因,應該是淤血。我準備借這次機會給她做開顱手術,清除淤血,但是開顱手術有風險,必須家屬簽字同意才可以做。”
“最大的風險是什麼?”他緊張地問。
“可能腦部永久性損傷,成為植物人。這次車禍她頭部再次受重創,裡面有積血,本來就應該開顱清除,否則很難保證她能醒過來。”
聽到植物人三個字,他腦子一團亂麻。如果她真成了植物人怎麼辦?
“她怎麼會出車禍?誰送她來的?”他問大夫。
“你是她家屬嗎?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大夫不耐煩地說道,“病人等不起,我最多給你10分鐘時間做決定。”
穆融恆覺得事情太重大,自己首先得弄清楚車禍是怎麼回事,連忙去問護士。護士講了她被送進醫院的過程。
原來和蒼海東有關!這小子闖了這麼大的禍怎麼就溜之大吉了?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多想。
以後再找蒼海東算賬!
他簽字同意給谷玉做手術,一切後果由自己來承擔。
急救室門上亮起紅燈,顯示正在手術中。
穆融恆坐在外面焦急地等待,想想都後怕。萬一她真成了植物人,我承擔得起嗎?自己壓根兒不瞭解她,不知道她是哪裡人,家裡是什麼情況,怎麼就簽字了呢?
不過,這麼衝動的決定既然已經下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真這麼倒黴的話,也只能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