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春捂著臉痛哭,根本不敢看地上的手指頭。
兒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割了他的手指頭,跟割掉自己的手指頭有什麼區別?!
“很多災難,不是別人帶來的,是我們自己帶給自己的。我要求綁匪讓我和峰仔通話,你知道峰仔說什麼嗎?!”米夢樓忍著自己的悲憤,嘴唇發顫。
“他說什麼?”杏春露出紅腫的眼睛看著他。
他不想看這個人,視線挪向窗外:“他說,別管我,就當我死了!”
“他還是想死?”
“他一而再地想死,沒有活著的信心,你應該知道為什麼!”米夢樓猛地盯著她,目光如刀。
她趕緊用手遮住臉,就像躲避射來的箭:“我......我怎麼知道?”
她當然知道,可是,敢當著他的面坦白嗎?
“他這一生,見到的是什麼?他的內心能有美好的東西嗎?他以前為什麼吸毒?為什麼自我墮落,現在你還不明白嗎?!”米夢樓的手開始捂住胸口,張嘴喘氣。
他很想痛罵,你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鳩佔鵲巢、強人所難、一方面自己不知廉恥、風流放蕩,一方面卻對我疑神疑鬼,弄得家裡烏煙瘴氣,兒子在這種環境里長大,能學到什麼好東西!
但是,已經是陌路人,這種話,說了沒有意義,一切過去了——徹底地過去吧!
張阿姨看見他臉色很不好,擔心地問:“老闆,要不要吃藥?”
“沒事,我還能撐一夥兒。讓我......我把話說完。”他靠在沙發背上先喘一口氣。
“你會去救他嗎?不至於你捨不得錢吧?”杏春擔心不已。
她知道他不僅痛恨自己,也對兒子十分地失望。
他聽見這句話簡直絕望,與她,真的不是一路人,永遠說不到一塊去。
他忍無可忍地點明:“不要以為你隱瞞、自欺欺人,別人就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尤其是峰仔,他心裡頭跟明鏡似的。他是個好孩子,我傾家蕩產都會去救他。谷玉也是這樣的想法。我只期盼歹徒能夠給我救他的機會。你走吧,遠離你,就是遠離災難!”
他沒法說得更明白,難道直接把綁架者是誰告訴她嗎?
就怕她蠢到去通風報信,讓歹徒倉皇出逃甚至殺人滅口!
希望這個愚蠢至極的女人能夠聽明白,這個家源源不斷的災難是她自己製造的!
她走到這一步也是她自己胡作非為導致的,而且現在還執迷不悟。
如果她還有點良知,為了她自己的兒子,她該收斂了!
杏春失魂落魄地站起來,這些話,她當然聽得明白。
很明顯,米夢樓知曉了自己的一切。
她哪還有臉發飆耍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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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刑警大隊的隊員們在辦公室熬夜加班。
一個警察快步跑進辦公室,直接敲開宋垐辦公室的門。
“宋隊,這是杏春名下各種賬戶的銀行記錄單。”他把資料擱宋垐面前。
他說銀行只保留了客戶3年內的流水賬,沒有查到杏春與巴賀(或者叫做席塵)有資金往來的記錄。
宋垐皺起眉頭,找不到證據就沒法抓人。
媽的,犯罪分子明明就在眼前,卻只能乾巴巴地看著他們表演。
他拿起賬單瞄了一眼,吃驚地問:“就這點錢?”
“是的,她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存款。我們暗訪了她這些天的行蹤,她這次回T市,就是為了賣房。”
“錢去哪兒了?”
“都轉給了一家基金公司。”下屬指著其中幾份明細。
“查她基金賬戶,把那家基金公司的底細也查清楚!”宋垐吩咐。
他現在回想白雪蜜曾經說過的話,心想她的確有天賦,老早就判斷出杏春肯定沒錢了,是因為不敢讓米夢樓查賬才一不做二不休提出離婚的,然後想利用離婚大撈一筆,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小劉,杏春和巴賀之間的通話記錄查到了什麼?”宋垐走出辦公室問。
“他們很狡猾,沒有杏春撥打巴賀電話的記錄,但是她的電話近期經常出現網路號碼。3小時前又出現了一次。”小劉回答。
“巴賀的情況呢?”
“巴賀名下的手機全在6年前停機了,席塵名下的手機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佘山別墅,而且查不出他的通訊記錄與杏春之間有任何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