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把谷玉嚇成那樣,穆融恆連忙後退,舉手投降:“心兒,是我,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一旦有了安全距離,谷玉清醒過來,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對不起。我......我可能做噩夢了。”
穆融恆一陣心疼——
知道,心兒,我知道你做過噩夢。
但我不希望你再做噩夢。
“有時候,我也做噩夢。你不在的時候,我經常做噩夢。”他感同身受地說道。
之前他在電腦上泡了那麼久,就是為了查詢精神疏導的方法。
他認為谷玉之所以害怕人靠近,是因為受傷害太重,產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心理安全距離比正常人擴大了若干倍。
因此在跟她交流之前,自己首先必須讓她有安全感。
谷玉放下手,看著他。
他的眼神深邃如純淨的夜空,讓她彷彿看見了廣闊無垠的宇宙,心舒展開來,狹隘之氣逐漸散去。
“你也做噩夢嗎?”她好奇地問。
“是的,失去之夢。”他看向窗外。
那裡有一輪明月懸掛在黑藍的湖水之上,靜謐而神秘。
失去之夢?谷玉立即想到蘭蘭。
他至今還在思念蘭蘭嗎?
他似乎聽得見她內心的想法,說道:“不僅僅夢見過蘭蘭。蘭蘭的死,讓我做了十年的噩夢。一直到愛上你。”
谷玉的心縮緊,你是愛過我,但是現在還愛嗎?
“那十年,我不敢再愛,是因為害怕失去。一個活生生的人,可能,突然就沒了。但是遇上你,讓我意識到,一個人,不要被過去絆住自己的心,遇上自己心愛之人,不要再錯失。蘭蘭只是一個意外,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出現這樣極端的意外。”他的視線挪回她的眼睛。
她的目光躲閃開來——
可是,融恆,我也遇上了極端的意外。
他很想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讓她不再躲藏:“其實,誰也難免出現意外。對我來說,除了失去生命,沒有什麼叫做意外。我最大的噩夢,就是失去你。”
他的聲音如同宇宙裡奏響的樂曲,讓她的心靈顫動起來,抬眼看他。
他的眼神似乎送了她一雙翅膀,帶著她飛翔起來。
但不知何處襲來一陣風,把她帶回現實。
她又難過起來:“我......我覺得我的噩夢是真實的,經常在腦海裡閃,令我害怕。你能接受不完美的人嗎?”
融恆,你的夢只是夢,而我的夢是真實的記憶。
你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會不會挑剔我?
“夢與真實,誰分得清?心兒,我很不完美,看見我的傷疤了嗎?你在乎嗎?”他問。
她的視線落在他臉上的疤痕上。
那道疤從他的鼻翼一直拉向耳朵,的確破壞著他原本完美無缺的驚世容顏。
可是隻要想到他能活著,能醒過來,這疤痕算什麼?
更何況他看上去還是那麼帥,畢竟他的眉眼,他的輪廓,他整體的氣質,把這疤痕逼成了一個不足為奇的點綴,反倒增添了獨特的味道。
自己才不在乎它呢。
“心兒,沒有人是完美的。我接受你,便接受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不完美。”
他說著慢慢靠近她。
這一次,她沒有緊張。
他是那麼的安全,如同和風包裹著自己。
“沒有什麼能夠與你相伴一生更值得去談論的東西,心兒,願不願意抱抱我?”他微笑著張著手臂。
她的眼睛湧出淚花。
謝謝你,融恆,謝謝你重新接納了我。
她嘗試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碰他的腰。
那裡很溫暖,有力道。
她逐漸地摟緊手臂,把臉貼到他的心臟附近。
又聽見了熟悉的心跳聲。
淚水湧出來——
融恆,我真的愛你。
穆融恆抱住她,下巴貼著她的秀髮,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的小鳥終於歸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