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融恆的視線投向谷玉。
他的目光深深如湖水,其中泛著漣漪。
谷玉抬眼撞上這目光,就像一下子被帶到了湖邊,身影投進了湖裡,把魂兒也攝走了。
不,我不能亂了方寸。
她把自己的視線拔回來,看著桌子上的檔案。
又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想離就離吧,我能承受!
穆融恆彎起手指摸摸自己的眉毛,說什麼呢?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抱抱你,向你道歉,沒想說別的。
“沒事,說吧,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谷玉見穆融恆猶豫不決,以為他提出離婚難為情,便表明自己的態度。
儘管她很不捨,也很難過,但是看見他憔悴不堪的樣子她更難受。
以前他除非是熬夜做實驗,什麼時候這麼鬍子拉雜過?
或許他並非真的那麼無情,只是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心魔。
她理解他的情感潔癖,否則當初為了蘭蘭他不會為難自己長達十年。
他一定過不了自己那道坎,心裡一直埂著根刺,所以不得不與自己分開是不是?
唉,她暗自嘆氣,心疼痛起來——
我只希望,離了之後,你能夠從此快樂,不再受我困擾。
當然,我也希望自己能走出陰影,不再受你困擾。
穆融恆無限深情地看著谷玉。
我可憐的心兒,你真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嗎?
瞧你,瘦成了啥樣?
米宇峰沒說錯,再這樣子下去,我真會成了劊子手。
你當初說的那個員工的故事原來是隱喻你自己嗎?
如果你再問我,我會說,假如我是那個員工,我會跟他女朋友結婚。
這不是她的錯,拋棄她,就是用別人的錯誤在懲罰她,那會繼續傷害她。
如果真正愛一個人,怎會忍心一而再地傷害她?
“心兒,對不起......”穆融恆真誠地道歉,接下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頓了一下,想到一個主意:“今晚你想吃什麼?”
嗯?谷玉的眼睛猛地眨了一下,你叫我心兒?啥意思?
“隨便。”她腦子有點亂,哪想得起來自己晚上到底想吃什麼?
現在還沒開始吃中飯呢?
“好,那我來安排,我會做甲魚豬爪煲,裡面放點紅棗和枸杞,書上說女人吃了養顏。”他主動說道。
他沒好意思說,男人喝了也好。
反正這是一款男女皆宜的美食。
“多麻煩。”谷玉有點受寵若驚。
他的態度突變,自己一時難以適應。
“不麻煩,豬爪放在甲魚下面,所有的配料碼好,加上水,小火燉2個小時就行了。”
“哦。”
他再也找不到話題,站起來:“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他覺得自己的心意已經暢快地表達完畢——說過對不起,還主動說了要給她做晚飯。
她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谷玉見他忽然要走,站起來相送,雲裡霧裡。
大上午的,他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他走兩步,忽然想起什麼,回頭問:“那尊觀音像是怎麼回事?”
“那個......”谷玉剛鬆口氣的心情又緊張起來,他準備秋後算總賬了?
不過說說也無所謂。
她解釋,那觀音像是當初都凱媽媽送來的定親禮。
不知道為什麼都凱忽然想要回去,因為已經歸屬於杏春,所以自己替杏春轉交於他,沒想到一不小心打碎了。
“都凱來向我要一樣東西,說是觀音像碎片的一部分。我的確撿到了一樣東西。”穆融恆從口袋裡掏出那樣東西,走向她的班臺,想交給她看。
谷玉感覺到一種強烈的熱磁場——火源在靠近。
自己就像撲火的飛蛾,穆融恆是那火源。
火源越近,她越緊張,身不由己地往後退,腳被椅子腿絆了一下,騰地坐下來。
穆融恆停住腳,你怕我靠近嗎?
可惡的都凱,把我的心兒嚇成啥樣了?真該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