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少爺找到了。”半路,有電話告知白雪蜜。
“馬上把他帶回來!”她命令。
“帶不動。”屬下為難地說,“他死不肯回去。”
“把地址發給我!”她掛上電話,吩咐司機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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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的小河之上,吊著一條十分簡陋的小木橋。
寬度僅夠兩人行走,木板與木板之間有10公分空隙。
扶手是上下兩根粗麻繩,直接綁在兩頭的木樁上。
白雪蜜一踏上吊橋就開始搖晃,不得不抓住扶繩。
老遠能看見橋的當中躺著一個人。
那人使吊橋沉沉地如半圓的弧形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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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橋搖晃著,嬴天側過頭看著木板底下的河水。
水面就像墨藍色的絲綢皺在一起,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他享受這種搖晃的感覺,像在吊床裡一樣。
一陣風來,有一片落葉掉落在他的臉上。
他拿起這片落葉,開始跟它說著憋悶已久的話:
“我沒有朋友,所以你就做我的朋友吧。
“那個時候,我媽媽會在樹與樹之間綁一個布吊床,然後把我扔進吊床。
“我在吊床里長大。
“爸爸負責打獵。
“媽媽負責收拾柴火、採摘果實、洗衣做飯。
“爺爺負責曬臘肉。
“那樣的日子,清貧卻快樂。
“注視著我的目光,都是那麼的溫馨而親切。
“8歲之後,雪崩埋葬了這一切。
“10歲那年,我離開孤兒院,人生被贏氏買斷。
“我成了一個從未見過也不知道是誰的人的未婚夫。
“18歲那年,我首次離開故鄉奔赴大都市讀大學。
“走進校園,撲面而來的是青春的氣息。
“一群群的少年,一群群的少女,在那花園一般的校園裡編制著美麗的夢想。
“其實我一直很受別人的矚目,因為他們都說我有頂級英俊的外貌,還有紳士十足的貴族氣質。
“就連星探都打過我的主意。“
他把視線挪到天空。
“但我是天上的星星。任誰都可望不可及。
“我和別人不一樣,別人努力讀書,是為了填補人生的空白,將來立業成家。
“而我,已經有一個千年之前就存在的家業在等著我去打點。
“也有一個十分明確的未婚妻在等著我去迎娶。
“我的與眾不同代表著孤獨。就像現在這樣,沒有人陪我說心裡話,只有你。“
他把樹葉蓋在自己的臉上。
“除了你這樣的朋友,我真的沒有別的朋友。
“雖然身邊並不缺少人,不過,他們都是我的看守。
“他們必須嚴格保護我這特殊的身份,以免受到別人的侵犯。
“就算有膽子大的蝴蝶繞過了看守的法眼,到了我的身邊,也被我的肌膚恐懼症給嚇跑了。
“我沒有戀過愛,但是我想象過愛情。
“我以為愛情就是月亮所發出的亮光:沒有了月亮,就沒有了月光。
“我一直認為自己的人生不會有什麼月光,只有白紙黑字寫著的契約,也沒有自由。
“但是,當我終於遇見白雪蜜,我覺得自己沐浴在迷人的月光裡。”
他微笑起來,樹葉在他的臉上微微地抖動。
“我是不是很幸運?
“我和她不打不相識,第一次見到她有多討厭她,接下來就有多喜歡她。
“我真的愛上她了嗎?
“應該是的。我的心裡頭每天都在想著她。
“只要看見她我就忍不住地開心。
“這讓我覺得自己20年的孤獨和等待,值得。
“可是......”
他想起了米宇峰,嘆了一口氣。
“我是不是隻是一個陳舊的擺設?
“對很多人來說,我的存在根本就不合理,也毫無意義?”
又一陣風颳來,有些猛,落葉忽然被捲走。
他倍感無助地看著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