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春把功勞全攬在自己身上，眉飛色舞地介紹：“這個房間是我主動佈置的，那些工人裝修的時候我盯得特別的仔細，阿姨打掃衛生我也要求她們格外要小心，不能弄壞任何地方。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你媽媽沒了，我得承擔起你媽媽的責任，一定要給你找個好婆家。”

谷玉走到她媽媽的遺像面前，看著她的笑容。

這張照片是骨灰盒上她的照片的放大。那眼神，正親切地看著自己，充滿了慈愛。

媽媽，您放心，我會給自己找到好的歸宿。

杏春勸她接受都家這門親事的話一直沒有斷：“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你聽我分析。為什麼你跟那個植物人在一起一定不會幸福啊。首先，我們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醒過來。其次，就算他醒過來，你的婆家不會善待你，因為我們米家與他蒼家是死對頭，勢不兩立。這種矛盾不是你靠自己的努力就可以改變的。你夾在孃家與婆家之間很難做人的，到時你到底幫哪一邊？”

谷玉始終不搭話，拿起檀香，跪在神龕前的蒲墊上，對著她媽媽的遺像祭拜，磕了三個頭。

第三個頭磕下去之後，她閉上眼睛。杏春滔滔不絕的話像是噪音，弄得耳朵有些累。

她原本就很累，這些日子從來沒有好好休息過，為學業，為研究所，還為穆融恆轉院，現在心也覺得很累。

阻撓她與穆融恆在一起的壓力是無形的山，壓得她的心沉甸甸的。

她不想聽杏春講的這些人生大道理，想把這聲音趕出這間房間，就讓自己和媽媽在一起靜靜地相處吧。

杏春見她自顧自地祭拜著她娘，一句話也不說，心裡頭很不高興。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你從來就沒有把我放眼裡，眼裡頭只有你這個死去的娘，叫我怎麼可能喜歡你？

早點嫁出去吧，嫁得遠遠的，彼此清靜！

她剋制著自己不滿的情緒繼續勸說：“都凱論錢，論相貌，論才學，我看比那個植物人強上千倍不止，你不嫁他，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她覺得自己今天超常發揮，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把那個植物人與都凱之間的對比講得一清二楚，末了問道：“你說我講得有沒有道理？”

谷玉沒有回答。

杏春細看她，只見她趴在墊子上已經睡著了，鼻子發出輕微的鼾聲。

這沒教養的東西！杏春心裡真的發怒了。老孃剛才都白說了？

“谷玉？”她猛地推醒谷玉。

“嗯？”谷玉睜開朦朧的眼睛，剛才正夢見媽媽拉著自己的手在海邊散步。她的視線落在媽媽的遺像上，看著她的笑容，自己也露出微笑。

媽媽，在你身邊睡覺格外地香。

杏春見她這神態，以為自己講的話有效果，問道：“我講的道理你都明白了沒有？”

谷玉點點頭。你不講我也明白。我不會嫁給都凱的，不會放棄穆融恆，至少不會這麼快地放棄！

“那，阿姨現在和你去見華阿姨，你記住，在未來的婆婆那裡一定要表現得好一點，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什麼？她在這裡？”谷玉驚訝地問。

“是啊，難得你回來，也難得她回國，這是很好的見面的機會。”

“不去。您就說我沒空。”

“她都已經看見你回來了，你怎麼可以不去？”杏春硬拉著她回到第一進的大廳。

只見那裡坐著一位50歲左右的婦人，雍容華貴，氣質高雅，保養得非常好。

米夢樓陪在她邊上坐著。

谷玉心裡犯嘀咕，她一直坐在那裡？我進來的時候怎麼沒注意到？

“這位就是都凱的媽媽華阿姨。”米夢樓介紹。

“華阿姨好。”谷玉開口。

聽見她百靈鳥般悅耳的聲音，華阿姨露出滿意的笑容，和藹地說道：“我們坐下來說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