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繡坊內,阮五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坐立難安。
見她在屋子裡不停地轉圈踱步,正在繡著絲巾的懿姐兒忍不住道:“我說阮姐,你別再這兒來回轉圈了,坐一會兒行不行?這都轉了大半天了,我們看著都暈,還怎麼做活兒?”
“我怎麼坐得住啊”阮五娘心急如焚道:“綠玉去了這麼久,匆忙回來一趟取了鸝娘所繡的帕子之後又走了。馬上都快到申時了還不回來,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情,我能不著急嗎?”
她望向原本是鸝娘所坐的那個空位,不免嘆氣道:“但願那張認屍告示上的那個孕婦不是鸝娘”
“不會的。”懿姐兒停下手中的活兒,安慰道:“鸝娘為人這麼隨和,誰會去害她啊?我猜呢,她應該是昨晚找到了自家的男人,兩個人小別勝新婚,溫存了整整一個晚上,累著了。說不定等下睡醒之後,她就回來了。”
聽了懿姐兒這番話,阮五孃的心裡踏實了不少:“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吧”
“阮姐,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怎麼樣?那個人是不是鸝”
阮五娘還沒來得及把話問完,就看到跟在身後的冰兒,立刻換上一副笑臉迎上前道:“這位娘子,咱們百花繡坊的繡品可是出了名的齊全,各種款式應有盡有,不知今天娘子想來買些什麼?”
“本官今天不是來買繡品的。”冰兒出示腰牌後道:“本官是來調查鸝娘遇害一案。”
阮五娘聞言後驚退了數步,向綠玉求證道:這麼說,告示上那個人真的是鸝娘?”
“我已經認過屍了,確實就是鸝娘。”綠玉低聲輕語道:“她死了”
冰兒上前數步,走到屋子正中央道:“希望各位能夠配合本官調查,將所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爭取早日將殺害鸝孃的兇手捉拿歸案。”
接下去,百花繡坊的眾位繡娘便開始說個不停,凡是她們所知道的與鸝娘有關之事,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沒有放過。
只不過鸝娘來繡坊總共都沒有多少天,實際上有用的線索寥寥無幾。冰兒聽了半天,也只瞭解到鸝娘繡技出眾,為人隨和易處,從不與人相爭,所有人和她的關係都不錯。
聽完這些之後,冰兒對綠玉道:“你帶我去瞧瞧你們所住的那間臥房吧。”
綠玉應道:“大人請隨婢子來。”
她把冰兒帶到臥房的櫃子前,指著靠牆的縫隙道:“鸝娘所藏的那包東西,就在櫃子後面。”
冰兒走過去往縫隙裡面一望,還真有一包東西塞在其中。
她一手扶住櫃門,一手托住櫃子底部的空隙處,用力將櫃子往外挪動。綠玉見狀,也過來一起幫忙。
這個櫃子並不大,裡面看樣子也沒有裝多少衣物,不算重。懷有身孕的鸝娘尚且能夠推動,更別提冰兒和綠玉合力了。
“啪嗒”一聲,櫃子挪開之後一個褐色粗布包袱應聲落地,冰兒伸手將它抄住。
她撣去附著在包袱表面的塵土,放在桌上解開,裡面的東西讓綠玉驚掉了下巴。
“這這些東西可值不少銀子吧”
這塊極為普通的粗布裡,包著的卻是一大批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瑪瑙手鐲、珍珠項鍊、翡翠耳墜、祖母綠戒指等等。每一件首飾的價值,應該都不會低於一百兩,更何況足足有二十三件之多。
另外在這堆東西中間還有一個陳舊的破信封,冰兒開啟之後從中取出了一疊銀票。她粗略一點,竟有上千兩之巨。
“這麼多銀子啊”綠玉看得瞠目結舌:“鸝娘她這麼有錢,難不成是哪家富戶的千金小姐?”
冰兒不置可否,稍作思考後將這些財物全都重新收起,並向綠玉叮囑道:“此事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明白了嗎?”
綠玉鄭重其事地點頭答應道:“婢子明白!”
冰兒拿起包袱,頭也不回地從百花繡坊快步離開。出門的時候一個進來的客人差點和她相撞,幸虧冰兒身手敏捷才躲開了。
阮五娘見到來人,急忙招呼道:“喲,這不是黃記醬鋪的李掌櫃嗎,您可真是稀客啊!怎麼,來買繡品啊?”
“嗯、啊”李掌櫃含糊地隨口應了一聲,隨手拿起一塊帕子裝作在挑選:“之前那塊帕子髒了,剛好路過這兒便打算換一塊。對了,剛才那位娘子是做什麼的,怎麼走路這般匆忙啊?我差點都撞上了。她不是阮繡掌這兒的繡娘吧?”
“不是。”阮五娘心不在焉,隨口答道:“那位是官府過來查案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