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為了一塊帕子,就把自己的貼身丫鬟狠狠訓了一頓?”白若雪聽得咂舌不已:“貼身丫鬟可是主子身邊最親近之人,平時需要照顧主子的飲食起居和日常生活,正常來說需要時不時給點小恩小惠拉攏才行。如果確實犯了大錯那也罷了,但責罰之後絕不能留在身邊;可只是丟了一塊帕子就這樣責罰又讓其繼續伺候,便是大大的不妥。要是把丫鬟得罪了又不自知,丫鬟在背地裡使點絆子那是輕而易舉之事,實屬取死之道!”
“誰說不是呢,更何況後來那塊帕子還找到了”
“何時找到的?”
“好像是第二天出門遛狗的時候,她在經常走的路邊找到的,可是慧蘭妹妹依舊怒氣不消。”
“這可不是件好事”
“對啊”段清梅嘆了一口氣道:“我也勸過慧蘭妹妹,對下人好一些,別太苛責。昔春秋時期,鄭國伐宋。宋軍主帥華元殺羊燉湯以饗士,卻沒有分給自己的車伕羊斟。羊斟因此懷恨在心而以私害公,竟故意在戰場之上將華元的戰車駕入敵軍大營,以致主帥被俘、宋國大敗。《左傳》記載:“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敗國殄民。於是刑孰大焉。雖說羊斟因為沒有分到羊湯而做下此等卑劣不堪之事,使得被人唾罵了千年之久,但究其原因還是華元輕視下人的身份才被其被記恨於心。”
“各自為政的典故是吧?”白若雪贊同道:“要是鬱離真的因此記恨段慧蘭,我一點兒都不會感到奇怪。鬱離這個人品行怎麼樣,是不是那種心胸狹窄之人?如果是的話,說不定段慧蘭遇害的案子會和她有一定的關係。”
可是段清梅卻答道:“不,剛好相反,鬱離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你很瞭解她?”
“不算了解。她是慧蘭妹妹的貼身丫鬟,我平時很少和她接觸。只是那天碰到她遛狗回來的時候隨便聊了幾句,發現她談吐和舉止都非常得體,性子溫和卻又有主見,便對她起了憐愛之心。後來從別的下人口中得知,鬱離會識文斷字,還擅長女紅,幹活兒又勤快,深得衝叔賞識,這才讓她做了慧蘭妹妹的貼身丫鬟。衝叔在為慧蘭妹妹擇婿的時候,曾委婉地向鬱離提出過,要是婚事成了,就把鬱離當成陪嫁丫鬟一起嫁過去,並且答應給她一個妾室的身份。不過聽說鬱離抵死不從,婚事也一直沒成,衝叔就沒有再提起過此事。”
“她沒有答應?”這倒是令白若雪有些意外:“雖說做別人的妾室身份較低,可總歸比當丫鬟強了不少。要是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不願為妾我倒是能理解,可她是段家的丫鬟,有賣身契在,自己能做得起主嗎?哪怕當場拒絕了,那也是拂了主子的面子,恐怕之後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吧?”
“這倒是不會。”段清梅為其解惑道:“鬱離並非簽了賣身契的低等下人,她只是受僱於段家罷了。聽說那時候鬱離在人市上找活兒,因為識字才被管家相中。她在段家包吃包住,還有月錢拿。她說要攢夠了錢,找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嫁出去。”
白若雪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是自由之身,又不願意低人一等,怪不得不願當人小妾”
沉默幾許之後,白若雪忽然笑著看向了段清梅。
後者有些不解地問道:“白待制何故朝我發笑?”
白若雪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剛才在我問起鬱離的為人之時,段小姐明明說與她並不熟識,那為何會對她的過往、性格等等如此瞭解?”
“原來白待制是說這個啊?”段清梅也笑了笑,答道:“我確實對她瞭解不多,但是我的丫鬟黃英卻和她的私交甚好,也從聊天的時候知道了不少事情。我所知道的這些,大部分是從黃英嘴裡聽來的。”
白若雪朝四周看了看,問道:“黃英今天沒隨段小姐一起過來嗎?”
“是一起出來的,不過我在街上買了不少東西,又要給明瑜送一些過來,就先將她遣回去了。原本送到之後,我也準備馬上回家。”段清梅試問道:“怎麼,白待制想找她詢問鬱離的事情?要不隨我一起回去,或者我回去之後讓她去審刑院找白待制?”
“那倒不用麻煩了,等什麼時候有機會再說。”白若雪微微擺了一下手道:“段慧蘭遇害是樁陳年舊案,也不急於一時,今日剛巧撞見段小姐,我才會順便一問。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偵辦孕婦被殺一案,等此案水落石出了我再上門叨擾。”
“也好清梅隨時歡迎白待制!”段清梅點頭答應後,又問道:“我對慧蘭妹妹和鬱離所知道的就這麼多了,不知白待制還有什麼想知道了?”
白若雪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