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銘福?”顧元熙不禁問道:“黃銘福並沒有被抓,俞培忠那天找覃主簿喝酒,打探出刑部大牢所關押的山賊裡並沒有黃木寨的。他把這個結果告訴黃鳴鸝之後,黃鳴鸝應該不會纏著他了,俞培忠沒有理由想殺她啊。”
“如果牢裡有黃銘福呢?”
“張二毛?”
“對。”
“雖然刑部大牢裡確有張二毛此人,可‘張二毛就是黃銘福’這一說法終究只是俞培忠的一面之詞,難道不是他用來推卸罪責而臨時編造的謊言?”
“如果是真的呢?”白若雪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或許黃銘福以前確實用過‘張二毛’這個化名,而大牢中剛巧有個同名同姓的,於是就有了以上的巧合”
“黃鳴鸝以為牢中那個張二毛就是自己的哥哥,於是就要求俞培忠想辦法將其救出。俞培忠當然做不到,又不願受其要挾,便將此事往宇文俊輝身上推去,借他之手除掉黃鳴鸝。”不過顧元熙轉念一想後又道:“還是那個問題:俞培忠既然並未與黃鳴鸝有夫妻之實,那完全可以拒絕這個無理的要求,何必借刀殺人?除非他還有其它把柄落在了黃鳴鸝的手中。”
見到顧元熙沒有理解自己話裡的意思,白若雪便打了一個比方:“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顧少卿和柔珠姐姐已經成婚四年有餘了吧?”
顧元熙雖對她轉換話題感到突然,不過還是照實回答道:“確切的說,應該是四年八月餘七天,可這又怎麼了?”
“顧少卿與柔珠姐姐恩愛有加,羨煞旁人了。只不過”白若雪頓了頓後說道:“要是現在有一名身懷六甲的婦人,上門說顧少卿在去年與其有了一段露水姻緣,並且還懷了你的骨肉,這將會是何等光景?”
“白、白待制,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啊!?”聽聞這話,顧元熙急得臉都綠了:“顧某可從未在外面拈花惹草,這話要是讓柔珠聽到,怕是要將房頂都給掀了!”
“顧少卿莫急,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而且我相信以柔珠姐姐的聰慧,是絕對不會輕易相信這種事情的。不過”白若雪把話鋒一轉道:“旁人會怎麼看就好不說了。正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要是大家都相信了這件事,即使你全身長滿了嘴巴都說不清。要證明兩人之間並無血緣關係,只能等孩子呱呱墜地後滴血認親才能明辨。且不說滴血認親這個方法並不靠譜,完全可以弄虛作假,就算真的有用那又如何?等孩子降生的時候,你的名聲早就被毀盡了,還了你的清白又如何呢?”
顧元熙這才理解白若雪的意思:“黃鳴鸝她和俞培忠相處了一段時間,對其有一定的瞭解,她說出來的話可信度很高。要是她到處宣揚俞培忠拋妻棄子,不管俞培忠有沒有和其行過房,都百口莫辯。到時候他別說迎娶段清梅小姐了,連官職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所以唯一破局的方法,就是除去黃鳴鸝!”
“以上這些都只不過是我的推測罷了。”白若雪再次看向覃如海道:“黃鳴鸝和俞培忠相繼身死,他們究竟有沒有行過房?究竟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已經無從得知,也沒有必要知道。”
覃如海剛鬆了一口氣,白若雪卻又嚴厲地詰問道:“只是你若以為勾結山賊一事能就此一筆揭過,那就太天真了。原先我以為你沒有斷案之才,看樣子倒是小瞧你了。你應該知道黃記醬鋪是黃銘福的據點,但李博和焦平卻不知道你是黃銘福的人。焦平詐死遁走,是你不想讓其被抓,昧著良心冤枉馬四為殺人兇手。去查抄黃記醬鋪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黃銘福就在那兒,是你故意裝作不認識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其放走。俞培忠現形之後,又是你給黃銘福提供了線索,使得他找到刑部官舍之後在書桌夾層設下殺人毒計。這一件件、一樁樁,你還敢狡辯不成!”
“大人!”覃如海疾呼道:“這些也只是你的推測罷了,又如何證明卑職做過?”
“黃木寨的人除黃銘福之外,死的死、抓的抓,黃銘福手上應該沒有能夠威脅你的東西了。他之前來找你打探訊息,你既可不理不睬,亦可抓捕立功,可你卻依舊選擇將訊息透露給他。不管勾結山賊也好,透露案情也好,無外呼一個‘利’字。”
這時冰兒和萸兒走了進來,萸兒上前將一疊東西往桌上一擺,覃如海瞳孔瞬間一縮。
白若雪拿起那疊東西往他面前一甩:“這是我們今早從你的官舍之中查抄出來的銀票,粗略估算一下約有八百兩之多。你身一個從七品的主簿一個月有多少月俸就不用本官多說了吧,這麼多銀票從何而來?”
至此,覃如海終於低垂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