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了!?”房奇大怒:“小富子,你一天到晚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東西?讓你記個賬,別說複雜的,幾個月下來連一到十都分不清;讓你接待一下客人,泡個茶把人家的手都燙腫了;現在問你來的客人長什麼樣子,你連人家的模樣都不記得了。我以前做學徒的時候要是敢這樣子,師傅老早就讓走人了!你若是不誠心學,收拾東西趁早滾蛋!”
被房奇這麼一嚇唬,小富子又被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哎呦,我說老房啊”桑傑上前將他拉開,勸阻道:“小富子他年紀還小,不懂事,誰還不是這麼過來的?你呢,也去一旁消消氣,我來問吧。”
礙於少東家的面子,房奇忍了下來,重重哼了一聲:“要不是看在少爺的份上”
桑傑將小富子拉到跟前,好聲好氣地問道:“別哭了,你且將今天客人來兌付銀票的經過詳細複述一遍,別有遺漏。”
小富子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抽泣道:“今天黃昏臨近打烊的時候,房掌櫃在裡屋清點庫房,櫃檯前只有小的一個人。小的正在將木板往門口掛上,卻走來一個人說要兌付銀票。小的拿過他的銀票一看,見只有十兩,便沒有去喊房掌櫃,驗過無誤之後直接給了他十兩紋銀。”
桑傑等了他半晌也沒見下文,忍不住問道:“沒了?”
小富子點了一下頭:“沒了”
“驗過無誤?”桑傑深吸了一口氣:“你在驗的時候,就沒有發現銀票缺失了最重要的一角?”
“小的小的當時並沒有留意到,只是感覺紙質沒什麼問題,朱印也是真的,就給他了”
“那人是男是女?”
“是個男的。”
“年紀多大?”
小富子往房間裡環視了一圈,朝在場的所有人挨個兒看去之後,將目光停留在房奇身上。
“比小的大上一些,比房掌櫃又小上一些。”
小富子是在場的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而房奇剛好相反,是最大的一個。他們兩人之間相差至少整整三輪,跨度如此之大,等於沒說。
桑傑的嗓門也逐漸向上飆升:“那人的年紀與我或趙大人相較,孰大孰小?”
“好像好像大上一些,又、又好像沒這麼大”
“特徵呢特徵!?”饒是桑傑的脾氣再好,到了這種重要關頭,也忍不住吼了一聲:“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特徵!”
“特徵”小富子使勁兒撓著頭,答道:“兩個耳朵兩隻眼,一個鼻子一張嘴,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四條腿,啊不、是兩隻手和兩條腿。”
“然後‘噗通噗通跳下水’是吧?”
“是啊,啊不是!”
“是個屁!”桑傑終於沒有忍住,攥緊了拳頭爆粗口:“你擱這兒數青蛙呢?!這些東西不是是個人都有?你想了這麼半天,就想出了這麼點東西?”
被他這麼一兇,小富子又開始飆淚不止:“小的那時候光顧著趕緊打烊,好去吃飯,根本就沒留意來的客人長什麼模樣。少爺,小的知錯了,今後絕不會再犯,求你別趕小的走嗚”
“你、你真是想氣死我了!唉”
“桑兄息怒!”這回輪到趙懷月上去勸解:“沒留意就算了,你再訓他也沒什麼用。此事到此為止,你也別去責怪他了。”
現在看來,想要靠小富子的描述來繪製畫像抓捕兇手這條路是行不通了,他也只好退求其次。
“這樣吧,這件事情需暫且保密,在場的幾位就不要對其他人說起了。”
“聽見沒有?”桑傑瞥向小富子:“嘴巴放嚴實一些!”
“小的明白!”
“老房。”他又轉頭道:“今夜庫房值守的順序不變,你們先過去吧。等阿五收拾好之後,我再讓他過來。”
房奇領著小富子走開之後,桑傑才又問道:“趙大人應該還有別的吩咐吧?”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既然畫像無法繪製,那就按照之前所定,只讓各分號留意前來兌付的客人即可。破損的銀票應該只有這一張,但沾到血跡的銀票應該還有好幾張,凡是見到這樣的,一律通知當地縣衙將人扣下再說。”
“好,此事明早我就交辦下去。”
過了沒多久,阿五過來稟道:“少爺,房間收拾好了。”
“好,你前邊帶路,我送幾位一起過去。”
不過趙懷月卻推辭了,只讓阿五引路。
將他們帶到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