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這些,白若雪倒是更加關心她們今後的生計。
“金玉樓的衰敗,已成定局了。”她斷言道:“除非有哪個有錢的富商肯將這兒盤下,重起爐灶。不然,本官可想出有什麼辦法可以起死回生。”
彩兒偷偷看了一眼靠坐著的趙懷月,幽幽道:“是啊,之前見到太爺領著趙大人來此,還以為是哪位貴公子打算盤下這兒。當時奴家和清雨還高興了一陣,沒想到卻是一場空歡喜......”
“確如大人所言。”清雨嘆息道:“客人不來,就賺不到銀子;銀子賺不到,就沒錢買年輕的姑娘充入金玉樓;沒有年輕的姑娘,客人更加不會來這兒玩耍了。長此以往,就是陷入了一個無解的死局。現在金玉樓中,只剩下奴家和彩兒姐這樣年紀偏大、又沒錢贖身的,客人早就嫌棄咱們這些殘荷敗柳了。席媽媽雖然著急,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將主意打在了珍妹兒她們這些使喚丫頭身上。”
這件事不久之前白若雪也從珍妹兒口中得知了,不過像她那種沒長開又姿色平平的小丫頭,白若雪可不認為能讓金玉樓起死回生。
“席媽媽在瞎琢磨什麼呢?”果然,彩兒不屑道:“她做這行都這麼多年了,怎麼會以為隨便找上幾個小丫頭就能撐起場面?像我當年拜師學了琴、琵琶、胡旋舞,還每天練字、作詩,這才拔得頭籌成了頭牌。”
“那你們今後打算怎麼辦?”白若雪詢問道:“就現在這麼點生意,恐怕過不了多久便撐不下去了。我想你們的賣身契既然還在席春娘手中,她肯定不會好心放你們自尋生路。可要是還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吧?”
“還能怎麼樣呢,慢慢等唄......”彩兒撇了撇嘴道:“等到東家安排好了,就會將咱們這些剩下的人分流到其它縣城的青樓。”
“你們這兒的東家不是席春娘,而是另有其人,而且還坐擁好幾座青樓?”
“對啊,金玉樓只是其中一座,席媽媽是被派來這兒負責打理日常雜事的。”彩兒答道:“前段時間,東家派人下來核查賬目,奴家想知道今後的日子到底怎麼過,就躲在門外偷聽了幾句。那查賬的說,東家對金玉樓的收入相當失望,若之後再不見起色,就關門算了。我們這些人,也會跟著被分到其它的青樓。”
“你們會被分到哪兒?”
“大概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吧。”清雨抬頭看了看彩兒,遙想道:“咱們兩人和其它三個姐妹,都是跟著席媽媽從雎縣的萬花樓過來的,為的就是給當時新開的金玉樓撐場面。現在算來,一晃竟七年過去了,好快啊......”
“雎縣?”白若雪下意識聯想到了之前的一件事:“這雎縣裡,是不是有一座群芳閣的酒樓,裡邊的老闆、廚子、跑堂全是女子?”
“咦,原來大人也知道群芳閣啊?”彩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清雨:“我們兩個人,以前就在群芳閣裡待過一段時間。”
“你們?”白若雪驚奇道:“你們所在的萬花樓不是青樓嗎,怎麼還跑酒樓去了?”
“大人有所不知。”清雨輕笑一聲道:“萬花樓也好,金玉樓也好,還有那群芳閣也好,背後的東家都是同一人。那個所謂的什麼女老闆,不過也和席媽媽一樣,是派來專門負責打理雜事的。而咱們是被挑選出來,去群芳閣學藝的。想要在青樓中站穩腳跟,光靠出賣色相長久不了,才藝才是重點。能被挑入群芳閣中學藝的女子,都是才色兼備者,在那兒學習各種才藝,學成之後再被分至其它青樓挑大樑。奴家和彩兒姐在群芳閣學藝近兩年,恰逢此地金玉樓初建,就被分到這兒來了。”
“噢,原來群芳閣說白了就是專門用來培養你們才藝的地方。”
“是啊,咱們姐妹學藝兩年,才撐起了金玉樓的一片天,像珍妹兒那種小丫頭能成得了什麼氣候?”
“那太好了。”白若立刻問道:“你們既然在群芳閣待了這麼久,應該認識一個叫雅芷的琵琶女吧?聽說她的琵琶彈得相當出色,有不少客人慕名而來。”
“認識,當然認識!”提到雅芷,彩兒竟顯得有些興奮:“她在群芳閣可是大大的有名,不僅琵琶彈得好,琴藝也極為出色。奴家的琵琶便是跟著她學的,喊上一句師父也不為過。若不是長相較為普通,她定能成為頭牌。”
白若雪將瑞官的身材和樣貌敘述了一遍,問道:“本官前些天在外黃縣偶遇一位叫瑞官的琵琶女,彈奏琵琶的技藝也相當了得。此人你們可曾認得?”
兩女異口同聲:“她不就是雅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