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謝娘娘不罪之恩!”俞氏激動得連著給段清桂磕了好幾個頭。
皇子身份高貴,她若是沒有用心照顧,別說只是挨一頓責罵了,直接被驅趕出宮都是有可能的。妃子的奶媽待遇優厚,雖然每天吃食極為清淡,可月錢高啊。家裡其他人加一起掙的銀子還不如她一個人掙得多,她可捨不得就這麼被趕出去。
所以俞氏剛才心裡已經做好了要受罰的準備。只要能保住差事,別說是挨一頓責罵,就是捱上一頓板子也是值得的。
可是沒想到段清桂不僅沒有給自己吃板子,連罵都沒有罵一句,叫她怎能不感激?
段清桂擺了擺手:“罷了,你下去吧。”
待俞氏告退後,段清梅笑了一聲道:“姐姐,你對下人還是那麼寬容。”
“她們也不容易,還不是為了掙些辛苦錢養家餬口。在皇宮裡,一旦做錯事情,弄不好連性命都丟了,我又何必去為難她們。”段清桂頓了頓後又道:“再說了,此事的責任可不在她,看樣子她和藕荷一樣,都是喝了摻有迷藥的鯽魚豆腐湯才陷入沉睡的。不過此事我不會說穿,給她們提個醒也是好的,省得以後懈怠。”
“寬以待人、嚴以律己並沒有錯,可是姐姐你也要多留個心眼子。”段清梅收起笑容道:“姐姐身居高位,周圍有一大群人都在盯著呢。這麼多年了,後宮之中絕大部分人都只是婕妤、美人的身份,而姐姐卻直接封了妃,多少人羨慕嫉妒恨,想要取而代之呢。現在姐姐更是有了皇子,地位穩固,恐怕有些人就會開始動歪腦筋了。”
段清桂臉色一變:“你是說,這個鬼臉?”
“嗯,而且從俞氏剛才的話裡,我推斷出了一個非常可怕的結論:有人想要對姐姐不利!”
段清桂先是一驚,而後又問道:“不對啊,方才你不是說了那鬼臉不僅不想傷害我,而且還怕我受傷嗎?怎麼一轉眼,卻又變成對我不利了,你的話是不是前後矛盾了?還是說,想害我的人另有其人?”
“不矛盾。”段清梅耐心解釋道:“首先,想對姐姐不利的人就是這個鬼臉;其次,我之前只是說他不想傷害姐姐,但沒說他不會對姐姐不利;最後,鬼臉的用心極其險惡!”
“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姐姐、藕荷與俞氏都喝了同一鍋湯,她們都喝得較多,所以睡得較沉。可是原本這鍋鯽魚豆腐湯,是該誰喝呢?”
“俞氏!?”
“對!”段清梅斬釘截鐵道:“後宮嬪妃誕下龍種之後,都會安排奶媽餵奶。只是因為棟兒食量較大,俞氏一人的奶水不夠,所以姐姐也會喂上幾次。但是別人只知道俞氏會喝催乳湯,這才會往裡面摻入迷藥。”
段清桂臉色刷白:“迷倒俞氏,不就是為了......”
“棟兒。”段清梅朝她點了點頭:“鬼臉的目的應該就是這個了。姐姐可是皇帝的妃子,身份尊貴。鬼臉哪怕膽子再大,也不敢直接對姐姐下手。不然,皇帝一定會把整個皇宮翻個底朝天。但棟兒就不同了,他才剛剛降生三個月,有點小毛小病很正常,也方便做手腳。正所謂‘母憑子貴’,要是棟兒有個三長兩短,姐姐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好狠毒啊!”段清桂咬牙切齒道:“我進宮之時就知道這深宮大院不是這麼容易待的,一直小心翼翼,深怕得罪了別人。就算有什麼,也只想著會衝我一個人來。可是現在他們居然敢打棟兒的主意,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姐姐生下的是皇女,應該不會如此遭人嫉恨。可皇子就不一樣了,那將是姐姐在後宮爭寵的最大倚仗。”
“我不想爭什麼寵!”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段清梅看著她的雙眼道:“更何況別人就算知道姐姐的心思又如何?皇帝的聖恩,是姐姐能做得了主的?只要姐姐身在其位,那便是身不由己了。”
段清桂沉默了,妹妹說的全是實話。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這是皇宮,無形之中的勾心鬥角比比皆是。
忽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沉聲道:“既然躲不過去,那就只能正面迎戰。我就爭上一爭,為了棟兒,也為了我自己!”
為母則剛,段清梅看得出自己的姐姐目光堅定,已經不是以前的小白兔了。她就是擔心姐姐的性子太軟,在後宮之中容易被人算計。不過現在,可以放心了。
段清桂將吃飽的趙棟放到一邊,蓋上了毯子,回頭問道:“梅兒,鬼臉既然能混入尚食局中,那一定是宮裡的人,而且應該是某個嬪妃身邊的親信